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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次表决
  派派他们六个人,加上虫眠村的五位村民,向着血瞳指的方向出发了。
  他们不慌不忙,不想走得太快,怕到早了人家还没打好。
  半道儿上,他们遇到了熟人。
  这个熟人就是摩伊。
  伊尔厉声问道:“摩伊,你来干什么?”
  摩伊说:“我是专门来道谢的。”
  “什么意思?”
  “是这样,你们表了决,救了我,我急急匆匆去救乔伊。我一边刨着石头,一边把从大蜘蛛网上脱险的事告诉他。他想了一会儿,问我:‘人家救了你,你有没有谢谢人家?’我说:‘没来得及。’他立刻批评我:‘太没礼貌!我不能让别人指责利齿团素质差。你赶紧回去补谢谢,而且你不能只说一个谢谢,你要对每个帮助过你的人一个一个说谢谢。因为该谢谢时没谢谢,所以说过谢谢以后,你别忘了再说对不起。’”
  于是,遵照头儿的吩咐,摩伊先向离他最近的大竹鞠个躬,说了声:“谢谢。”
  大竹提醒摩伊:“你还没说‘对不起’呢。”
  摩伊解释说:“我先对每个人说一遍‘谢谢’,然后再对每个人说一遍‘对不起’。”
  摩伊就这样一个一个先说“谢谢”。他对卡卡村长也说了“谢谢”,卡卡摆手说:“我没帮助过你。”摩伊说:“那我弄错了,但下面那句还是要对您说的,我要为我的错误向您说‘对不起’。”
  等摩伊说完所有的“谢谢”和“对不起”,派派问他:“你离开矿洞的时候,已经把乔伊刨出来了吧?”
  “才刨了一半,”摩伊说,“他还有一半身子埋在石头堆里。他要我回来补了谢谢以后再去继续刨他。”
  大竹被感动了:“竟然有这种高风亮节!”
  派派有点怀疑:“乔伊一下子变得这样善良了?”
  伊尔说:“也许这是宝石的作用?宝石能把忍者鼬他们整个儿改变过来,就不能改变乔伊一点点?”
  派派说:“如果摩伊没有说谎,那么乔伊现在应该还被石头埋着,不可能布置手下去虫眠墓穴抢回生宝石……”
  大竹要测一测摩伊有没有说谎。
  “摩伊,你看着我的眼睛!”
  摩伊坦然面对大竹的审视。
  于是大竹告诉派派:“他没有说谎。”
  “那,”摩伊说,“我要继续救乔伊去了。”
  摩伊走了。
  讨伐害虫的队伍继续前进。
  现在他们已不担心会迷失路径,因为有“虫云”导航。
  起初他们以为这是一朵真的乌云。
  “快要下雨了吧。”大竹说。
  但有经验的卡卡村长说:“不会下雨,下雨前我的膝盖会酸疼。”
  目光犀利的血瞳抬头细看,说:“是千千万万的小虫,组成黑压压的一大块虫云。它们朝虫眠墓穴飞,把那里当成它们的大本营。”
  派派他们跟着虫云往前走。
  无数的虫子不停地加入进来,虫云越来越扩大。它挡住了阳光,使人的心情很压抑。
  忽然,虫云停在一个荒草丛生的土丘的上空。
  接着像一块黑布缓缓飘落,盖在土丘上。
  响起细密的“沙沙”声。
  转眼间土丘上的荒草野蔓被啮食一净。
  然后安静了,虫云不见了。
  派派他们登上土丘,看见一个向下的洞口。可以想像,在荒草遮蔽的情况下,洞口不容易发现。
  他们顺着斜斜的台阶往下走。
  光线越来越暗,这支队伍只能靠血瞳和伊尔射出的红色目光充作照明。
  又出现了水平方向的曲折通道。
  他们就曲曲折折向前摸索。
  终于来到一个大厅。
  大厅中央白花花的一大堆。
  伊尔嘀咕:“那是什么?”
  血瞳说:“是白骨。”
  一朵朵蓝色磷火从白骨间静静升起。
  大竹问:“这也算是灯吗?”
  话音未落,突然四壁通明,令人目眩。原来这里有萤火墙。
  萤火亮起的瞬间,派派他们发现已被一群大虫子围住。
  血瞳惊讶道:“大黄蜂,独角仙,螳螂和蟑螂,你们已经跟害虫成了自己人了吗?”
  这些利齿团员狞笑不语。
  派派自恨判断有误,看来利齿团和害虫没有打起来。
  这时那只紫红色的花斑蜘蛛悄悄从后面爬过来——嗤!嗤!嗤!嗤!他连射几根长丝,将派派等横捆竖缚,绑在一起,都无法挣脱。
  然后蜘蛛对大黄蜂等说:“你们不是要跟我们合作吗,怎么还不动手?”
  大黄蜂立刻动手,搜走了派派身上的复灵、膨大、痴迷三块宝石。
  为了不让害虫们眼红,大黄蜂解释说:“我们的‘毒角仙’要露一角,但这些石头会妨碍施毒。”
  改名“毒角仙”的独角仙便向派派等预告道:“中毒以后会先觉得脚发麻,接着麻到肚子,胸口,一直朝上麻。你们要抓紧时间多说话,等麻到舌头就没法出声了。”
  让受毒者有了思想准备,毒角仙就在他们的脚跟开始授毒。
  派派的小腿麻了起来……
  派派对自己说:“得在脑袋发麻以前想出反败为胜的好主意……”
  可是,肚子麻了的时候派派还没想出好主意。
  很快,胸口又麻了……
  这时派派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磨齿声。
  他赶紧用牙语翻译,内容是:“头儿,在矿洞没找到你,你在哪里?我急死了!”
  是摩伊在找乔伊。
  派派想:“乔伊叫摩伊来补谢谢,其实是要拖住我们,他好抓紧时间使诡计。从石头堆里刨出半个身子以后,他有力量解救自己了,可是为了不让摩伊说谎露馅,他故意叫摩伊再去救他……好了,我得赶紧把摩伊找来。”
  派派连忙发出牙语:“我在白骨大厅,速来救援。”
  追踪着不停发送的牙语,摩伊很快赶到白骨大厅。
  摩伊没见到乔伊,问派派:“怎么是你找我?”
  派派说:“刚才我们救了你,现在该你救我们了。”
  “没问题,”摩伊拍着胸脯,“这叫‘一报还一报’!”
  “什么呀,”伊尔纠正他,“应该是‘知恩图报’。”
  但是摩伊想了想,说:“刚才你们救我时要表决,现在我救你们时也不能不表决吧?”
  三小侠发呆了。
  大竹说:“可以表决,但要快一点。不然的话,等脑袋发麻时,救不救都一样了。”
  “不过呢,”摩伊说,“你们自己不能投票。”
  “知道。”
  “你们自己投的票,不论是用手投的还是用脚投的,都只能算废票。”
  “知道啦!”
  现场享有投票权的共九人:花斑蜘蛛,绿头蝇,粉翅飞蛾,细腰蚊,大黄蜂,毒角仙,花车蟑螂,大刀螳螂,摩伊。
  摩伊说:“现在开始投票,同意救的举手。”
  他先把手举起来。
  可是没人跟着举手。
  他又说:“反对救他们的可以举脚。”
  “刷”的一声举起八只脚。
  大黄蜂冷笑道:“表决结果是8比1。”
  “咦,”摩伊纳闷了,“我想像的结果不是这样的呀。”
  他飞快地思索一番,准是哪里出了错……最后他明白了,出错的是他自己。
  他问大黄蜂:“我是不是利齿团的小领导?”
  大黄蜂说:“是的。”
  “我能不能给你们下命令?”
  “能。”
  “那好,”摩伊下令道,“大黄蜂,毒角仙,花车蟑螂,还有螳螂,我命令你们用手投票,一人投一票。”
  四位利齿团员愣住了。
  蟑螂表示怀疑:“投票这种事也可以下命令的呀?”
  “怎么不可以?”摩伊理直气壮地说,“按利齿团的团规,我要是命令你去死,你就该立刻撞墙,不是这样吗?”
  蟑螂点头:“是这样的。”
  摩伊说:“我让你去死,这样不讲道理的命令都可以下,怎么就不能命令你投票呢?”
  四位利齿团员面面相觑——这个小领导的理由确实很有说服力。
  于是重新投票,利齿团的五位团员一边倒。
  摩伊宣布:“表决结果是5比4。”
  但大黄蜂提出:“其实救了他们也没用,他们都中毒了,毒不死也会变成傻瓜。”
  毒角仙抱歉道:“我只会施毒,不会解毒。”
  这时细腰蚊站了出来。
  她说:“我可以用我的嘴针帮他们抽毒。”
  她跟伊尔一样,虽然当过反对派,可还是尊重表决结果。
  细腰蚊一边抽毒,螳螂一边拿他的刚柔两用刀割断捆绑派派们的蛛丝。
  一解脱束缚,派派就东张西望。
  伊尔问:“你找什么?”
  派派说:“找大黄蜂,把他搜去的三块宝石夺回来。”
  可是大黄蜂已经不见踪影。
  大竹说:“他去把宝石送给乔伊了吧?”
  “很有可能。”派派说,“既然利齿团已经跟害虫合作,找到害虫的首领就能找到乔伊。”
  派派对卡卡村长说:“情况有些复杂,你们先回村去等消息吧。”
  村民们走后,三小侠便向洞穴深处探寻。
  这次引导他们的不是虫云,是虫声。
  可以感觉得到,很多很多的虫被组织起来整齐地发声。像无数的雨点按着一定的节奏打在无数的芭蕉叶上。
  传出虫声的洞口萤火密集,有一对天牛执戟守卫。
  大竹说:“这样的排场,应该是圣甲虫住在里面吧。”
  “可是守得这样严,怎么进得去呢?”伊尔嘀咕道。
  派派说:“兔子,我进不去,但你进得去。”
  “为什么?”
  “因为你的脖子后面有利齿徽记。”
  “对啊,”伊尔恍然大悟,“利齿团是他们的盟友。”
  忍者鼬便说:“别让小姑娘去冒险,我进去吧,我会很快弄清乔伊去哪里了。”
  忍者鼬大步向洞口走去。
  他向天牛们出示了颈后的徽记,很顺利地进了洞。
  派派等五人隐蔽在洞外。
  等候了好一会儿,没见忍者鼬出来。
  扬子鳄说:“我进去看看。”
  凭着利齿徽记,他也顺利过关。
  但他也一去不回。
  血瞳紧张道:“他俩会不会出事了?”
  派派说:“不像。虫声虽然激烈却还平稳,保持着原来的节奏,没有中断,没有变化……”
  伊尔说:“我去吧。”
  她让天牛守卒看了徽记,毅然入内。
  留在洞外的三人便屏住呼吸凝听那虫声。
  大概过了一只萤火虫闪烁一百五十次的工夫,伊尔带着忍者鼬和扬子鳄出来了。
  大竹急忙问伊尔:“发生了什么?”
  伊尔说:“圣甲虫在观看格斗表演,蟋蟀勇士们轮番上场。表演太惊心动魄了,忍者鼬和扬子鳄一进去就被吸引住了。”
  派派说:“原来是这样。你没被吸引住,你比忍者还要忍者啊。弄清楚乔伊去哪儿了?”
  “弄清楚了。从这里往下,越来越古老的墓穴层层叠叠,那些曾傲立于世的墓主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乔伊对圣甲虫说,他要用宝石去唤醒这些墓主,来壮大圣甲虫的实力……”
  “于是他就把圣甲虫手里的回生宝石骗走了?”大竹问。
  派派忽然对众人摆摆手,示意安静。
  少顷,他说:“我听到来自地下的磨齿声。”
  众人问:“乔伊在那儿?”
  派派说:“他发送的牙语是——我在下面。”
  大竹说:“这是对摩伊说的,因为摩伊在找乔伊。”
  派派说:“乔伊知道我已掌握了牙语,所以也可能是故意把行踪透露给我们。他带着宝石深入地下,一方面可以唤醒那些厉害角色充实利齿团,一方面也可以让厉害角色们就在哪一层墓穴把我们解决掉。”
  扬子鳄打个寒噤:“就……就不用我下去了吧?”
  伊尔嘲笑地看看鳄鱼:“你看起来很勇敢的嘛。”
  忍者鼬对伊尔解释说:“我跟鳄鱼在上面抓紧时间去找找不到树,好早一点擦掉我们身上耻辱的徽记。”
  “血瞳,”伊尔问狼人,“你也跟他们去找找不到树吗?”
  两对红色目光碰在一起。
  狼人被大无畏的兔子女孩征服了。
  “不,”血瞳说,“我觉得,只有选择跟你们在一起,才能更早地擦掉我的耻辱。”
  于是,三小侠和狼人血瞳拿定主意,要在更深的地下接受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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