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醉处离开又返回收容站之后,韩征继续带着溃兵们每日进行特训,至于帮工则是隔天一次,能够保证大家训练的营养所需就行了。
帮工得到的工钱、粮食、蔬菜之类的,被韩征集中聚集在一口大锅里,队员们合理分配着吃。
韩征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虞啸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这收容站,若是在此之前他不能让收容站的溃兵们焕然一新。
那就得不到虞啸卿的重视,如果得不到虞啸卿的重视,也依旧逃脱不了当炮灰的命运。
而在一天一天的特训之中,跑步、队列、端枪,各种战术突进和配合,随着训练越多,原本溃兵们身上表现出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毫无生气,渐渐地被军人特有的那股子精神气所代替。
【孟烦了,勇气值12%,信仰值11%】
【迷龙,勇气值50%,信仰值11%】
就连李乌拉也有变化,【李乌拉,勇气值30%,信仰值5%】
离韩征“重塑溃兵的勇气和信仰”任务的完成越来越近了。
就连孟烦了也真心实意的投入到了特训之中。
这个平日里总喜欢说些风凉话打击溃兵们的孟瘸子,忽然变得积极起来之后,倒是也说出了不少鼓舞人心的话语,反倒是对特训的队员们起到了很大的激励。
时间就在这样充实的特训之中流逝,溃兵们的身上正发生着连他们自己都为之惊叹感慨的蜕变。
这条上午。
一大早。
韩征按照往常一样,很早就带领着队员们开始了早操,“一二一,一二一”的声响以及跑步声的整齐划一,在整个收容站回**。
两辆车从禅达的长巷尽头向着收容站驶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虞啸卿将自己的上半身挺得像是标枪一般笔直,他的声音是不苟言笑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威自怒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从胸腔里喷放出来的,“张立宪,查清楚了吗?”
“报告团座,都查清楚了,收容站里的这些溃兵是从全国各地逃过来的,部队很复杂,有东北军,西北军,川军等等,他们过来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时间可没少骚扰禅达的百姓们。”
“溃兵不如寇,流兵即为贼,该死!”虞啸卿说道。
“是该死,不过,团座,有一件事情倒是挺奇怪的……”张立宪欲言又止。
虞啸卿骂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是!团座,我问过这收容站附近的百姓,他们说前些时候这些溃兵的还总是来偷东西,甚至还有抢东西的,但这些日子似乎不一样了,这些溃兵居然一个个都安分守己了起来了,听说还给百姓们帮工呢!”张立宪说道。
虞啸卿道:“这倒是奇事儿,看来他们还没有烂到骨子里头去。”
年龄不大,容貌上甚至还有些稚气未脱的何书光鄙夷道:“这些打了败仗的溃兵,多半儿是听说我们要来收编了,所以不敢再骚扰百姓了。团座,要我说您就没必要花这个功夫来看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还要他们做什么?炮灰都嫌多,真要是需要他们一道命令下去就是了。”
“屁话!”
虞啸卿瞪了何书光一眼,“一个兵,只要能够唤起他心中的魂,那就是绝好的战士,这些溃兵多半是失了魂了,我得把他们的魂找回来,军人可以为了尊严而死,就算他们是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这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张立宪道:“这些溃兵很早就把收容站弄得乌烟瘴气的,不像个样子了,我就怕团座您去了对他们失望透顶,提不起半点儿兴致。”
虞啸卿没有搭话,只是对司机下了命令,“加速!”
………………………………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率先传进了收容站。
负责警戒的哨兵当即将消息传到了韩征的耳边。
这段时间除了训练,除了帮百姓帮工之外,韩征还就着这收容站为军事基地,对特训队员们进行了军事基地防御战术配合的特训。
当哨兵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韩征一挥手,队员们便立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所有人迅速借助收容站的各式各样的掩体隐蔽起来。
不辣的那杆子汉阳造,还有那身破烂的军服也被他要回来了,回来的他左手的小拇指被半截子破布包着,上面渗出殷红的血。
那股子豪壮气概令人震撼,“我和他们讲道理,我说我要去打小东洋嘞,他们讲鬼信,我当着他们的面儿,把这锅小手指往嘴巴里一放,然后咔嚓一下,呸,半截子手指头都被我吐了出来,在街上滚了两圈,他们都让我给吓着了,枪和衣服都赶紧还给我了,那猪肉铺的老板将我是个好汉,打扁小东洋,还靠赏了我两斤猪肉嘞!”
原来为了赎回自己的枪和军服,并表示自己杀鬼子的决心。
这不辣居然直接啃掉了自己的小拇指头作为铁誓。
这里是贴合原著的,远比荧屏上表现出来的剧情更加的惨烈。
溃兵们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就连迷龙也骂道:“你个湖南猴子,可真是个虎B玩意儿,够种!”
此刻不辣就举着自己的那把汉阳造,躲在收容站入口的左侧木桩够,随时准备瞄准从收容站进来的敌人。
没有枪的溃兵们手上也找来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刺刀、铁锹、木棍……五花八门。
迷龙拿着一根撬棍站在收容站门口的右侧木桩后。
所有人都蓄势待发,按照韩征在此之前多次的演习特训,等到收容站外的敌人彻底进了院子,落入了陷阱之后,所有人一起发动进攻,如此近身的纠缠之下,就算他们手上有十足的火力,也绝对难以反应过来。
……汽车的轰鸣声在收容站门外停了下来。
溃兵们听到了几个从汽车上跳下来的脚步声。
二十出头,鼻梁上架着副近视眼镜儿的何书光率先拔出自己背上的砍刀,一脚踹开收容站的木门,大步跨了进去。
“没人儿?”
何书光愣神中,他身后的张立宪、余治、李冰几个青年军官在几乎将自己堆成了个武器库的全副武装之下,紧随其后地进了收容站。
最后下车的是虞啸卿,他身上佩戴的武器很简洁,只是在腰上挂了一支柯尔特手枪和一柄中正剑。
几人都没有在收容站的大院里看到人,疑惑之中几人继续向前,直接踏进了溃兵们设下的伏击圈。
“上!”
一声骤喝。
四下的黑影从各处掩体后倾巢而出,一个个速度十分迅捷,甚至快的让何书光和张立宪等人来不及发出太多惊讶的声响。
不辣的枪口顶在了张立宪的脑袋上。
迷龙一把夺过何书光手上握着的大刀,反过来落在何书光的脖梗子上。
余治被要麻和蛇屁股用韩征交给他们的擒拿给钳制住。
李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瘸着腿的孟烦了将刺刀顶在了他的胸口。
至于虞啸卿,这家伙的做派似乎天生就是个领袖,肩章上属于上校的三颗星在光泽的反射下熠熠生辉,周围的溃兵们不傻,也都知道这是个大人物,没敢随意下手。
就这么孤零零地凉着!
虞啸卿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他手上这把虽不是摆设的柯尔特手枪,和绝对是摆设的中正剑,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这突然涌的出来的满院子的溃兵呢?
虞啸卿只是把目光放在何书光和张立宪的身上,“这就是你们说的乌合之众?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溃兵?如果眼前的这些家伙是溃兵的话,那么你们此刻就是这群溃兵的俘虏了。”
何书光和张立宪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继而有些通红,这是被啪啪的打脸了!
“小小的收容站,布置下这样的陷阱,几十号人的隐蔽做的天衣无缝,突然的进攻如同雷霆,这样有组织性的防御肯定是有人指挥的,士兵,你们的指挥官是谁?”虞啸卿盯着迷龙问道。
迷龙是个神经大条的,眼前是除了韩征之外谁也不服,他看不惯虞啸卿这不容置喙的口吻,乐道:“你谁呀你?口气这么大,你问我我就要说,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这一句又是跟韩征学的。
虞啸卿的神色倒是平静,一旁的何书光和张立宪却是恼怒道:“混蛋,这是我们团座!”
迷龙大爷可不是吓大的,他撇了撇嘴道:“团座?扒拉一身军服一穿,肩膀上扛上几颗星,就敢说自己是团座了?这样的衣服我也有一件,要是我往身上一穿,那咱是不是也是团座了?”
“就是——”
溃兵们跟着闹喝起来。
虞啸卿正色道:“我姓虞,名啸卿,新任川军团团长。”
“呦,做戏还做全套的呢!什么狗屁的川军团团长,川军团早就打没了。”迷龙毫不客气的揭短。
虞啸卿道:“川军团的确是打没了的团,上峰说,如果我愿意去缅甸打仗,给我一个加强团!
但我拒绝了,我说我要的就是川军团,因为川军团和日本人打仗打得很勇很猛!川军团有人说过,只要还有一个四川佬,川军团就没有死光。
我是一个湖南人,我是一个五体投地佩服川军团的死湖南人。
所以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团,我想要的袍泽兄弟们。
我要你们提到虞啸卿三个字,心里想到的是我的团长,我提到我的袍泽兄弟们,心里想到的是我的团。”
虞啸卿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振聋发聩,等他把这一番话说完的时候,就连迷龙也没有继续反驳了,开始犯嘀咕,心道这瘪犊子玩意儿别真是川军团的团长吧?
要麻开始疑惑:“这真是我们新任的川军团团长?了不得哟,年轻着嘞,说话也厉害着嘞!”
“湖南皮呦!”不辣得意道。
这时虞啸卿注意到疑惑的溃兵们把目光投向了从后方走过来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他的步伐是沉稳从容的,目光是平静彻亮的。
就那么一步一步走来,在虞啸卿的面前站定,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狠狠的撞在一起,谁也没有避让。
韩征回头瞪了迷龙等人一眼,“还愣着做什么?咱们的团座都过来了,赶紧让队伍集合,列队等候团座的指示。”
溃兵队伍迅速行动起来,在虞啸卿等人越发的惊讶之中,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就站了整整齐齐的两列。
“虞团座!”韩征敬以标准军礼。
虞啸卿回了一礼,嘴角似乎有了些笑意,“你就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吧?”
韩征点了点头,道:“算是。”
“你什么军衔?在哪支部队干过?担任的什么职位?”一旁的何书光质问道,在韩征承认虞啸卿是团长并敬礼的时候,迷龙已经把大刀讪讪地从他的脖梗子上拿开。
韩征回道:“没有军衔,也没有在部队干过,更没有担任过任何职位,只是跟着这些当兵的一路逃难过来的。”
这话语落下,别说是何书光等人,就连身后的队员们也是一脸的诧异,队员们也从来不知道韩征的来历,只以为是和他们一样的溃兵呢!
哪有人想到,韩征居然压根儿就不是部队上的人。
“那你凭什么指挥他们?”何书光继续质问。
韩征沉默。
不辣喊道:“因为他是我们的教官嘞!”
就连军衔与旁边的张立宪一样是个中校的阿译也说道,“是的,他是我们的教官,给我们进行特训的。”
何书光和张立宪愣了下,还想再质问些什么,被虞啸卿伸手阻止了。
虞啸卿望着韩征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当没当过兵,国难当头,岂能坐视。
这次过来让我很惊讶,这些溃兵表现出来了溃兵绝不该有的样子,这样的精神是可以上战场杀鬼子的精神,而这一切都是你做到的,我很欣慰。
像你们这样的战士,是绝不应该手持如此简陋的武器的。”
“何书光。”虞啸卿喊道。
何书光应声,大步走到虞啸卿的身边,韩征等人这才发现何书光的后背居然还背着一把长砍刀。
虞啸卿拔出了何出光背后的砍刀,然后在半空中挥动了几下说道:“这是二十岁的时候我自己铸的刀,我一直拿它砍人,日本人拿刺刀捅我们,我们拿砍刀砍他们,可这回你们用不着砍,你们有更好的。”
等虞啸卿把砍刀交给何书光之后,何书光从他的背上又摘下来一支汤姆逊机关枪。
虞啸卿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这群见识鄙陋的溃兵们介绍一下,只是还不待他开口,韩征说道:“汤姆森手提式机关枪,威力不小,几颗子弹过去连马都能打死,团座,能否把枪借我试试?”
虞啸卿稍怔,把枪递给了韩征。
韩征异常熟练地拉上枪栓上弹,急速的几个单发直接将收容院几十米外的一棵细树枝打断。
虞啸卿的眸子微缩,这样的枪法相当了得。
何书光和张立宪几人意外地望着韩征。
紧接着是“七九式步枪,兄弟们,这可是好玩意儿,咱们不是一直羡慕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厉害吗,这枪的性能可比鬼子的三八大盖好多了。”
“好家伙,捷克式轻机枪,小鬼子的歪巴子都比它差远了。”
虞啸卿收敛起对韩征的惊讶,继续道:“他说的一点儿不错,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勃朗宁重机枪,风冷的,太重了没有拿来,你们的。坦克、高射机枪、战防炮、重迫击炮、野炮山炮,去了都是你们的。”
“去了,枪炮管够,吃穿管够,一天是三顿,有野战医院,有美国医生美国药,美国飞机管接送,有军饷,成仁了有钱发,要紧的,最要紧的,有鬼子可以杀!”
多么振奋人心的豪言壮语啊,这样的豪言壮语是韩征无论如何也无法向自己的队员们承诺的。
溃兵们再望向虞啸卿时的目光变了,一个个甚至压抑着兴奋中身体忍不住发抖。
【李乌拉,勇气值31%……31.5%、32%……
信仰值,11.2%、11.5%……】
【不辣:……】
【孟烦了……】
……
溃兵们的信仰值和勇气值蹭蹭地上涨着。
就连韩征都忍不住感慨,这家伙画大饼还真是有一套。
虞啸卿果决利索,简洁有效的振奋人心的话语说完了,就准备离开去忙碌自己的事情,“我的话讲完了,要来的立刻参加体检,我们是川军团,川兵优先,上过学的优先,打过仗的优先,咱们前线再见。”
说完,虞啸卿就要离开。
韩征的声音让虞啸卿停下了脚步,他清楚对于这些总是将自己装的刻板严肃的家伙该怎么应付。
“团座说得好啊!说的让我们这些人眼馋,说的让我们这些人心动,我们早就想上战场和小鬼子好好的干一场了。
团座拿我们当袍泽,拿我们当兄弟,那就肯定是不会亏待我们这帮子兄弟的。
和您直说了吧,我们现在有困难,训练需要的消耗的粮食没有,我们还有八个重伤待治的伤员,可是连基本的药物都没有。
就这一身破衣裳,遮不住风,也避不了体。
团座说的那些飞机大炮什么的离得太远,我们看不到,我们只知道现在团座出现了,给了我们救命的机会,我们需要食物、药物、衣物。”
虞啸卿在沉默中直勾勾的看着韩征,不住地摇头,紧接着扭头就走,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你这个人呢,太精明!”
“团座,那您答应我的食物药物和衣物……”
“准了,两天之内给你送来。”
“多谢团座,团座胸襟开广,深明大义,令人佩服!”
“漂亮话就免了,好好带你的队伍吧!”
这声音逐渐远去,虞啸卿坐着车彻底离开了。
……
10 重演的魔鬼特训
优秀的人无论是在哪里,总会得到额外的尊重。
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无论是在哪里,总会得到额外的重视。
张立宪望着在韩征的面前站得整整齐齐,一个个目光坚毅的队列,除了那身上衣服的破破烂烂,他甚至根本没法把这些人往溃兵身上联系。
“团座临行的时候和我交代了,你们很不错,是一支像样的部队,身体检查就免了,直接进行登记。”
张立宪说着与何书光抬来了一张桌子放在收容站正对着入门口的空旷地带,然后准备下册子和纸笔。
被溃兵们俘虏了一次的何书光,这时看向溃兵们的眼睛没有瞪得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大了。
“开始登记了,想去的自己过来报到。”他喊道。
也不用韩征招呼,整整齐齐的两个队列并成一个队列,按顺序向何书光登记。
“李四福,原来是川军团的,重机枪连下士,老兵特训队队员。”
要麻排在队伍的最前头,第一个向张立宪登记。
当张立宪听到要麻说自己是川军团的时候,他忍不住抬眼看了要麻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接着写下要麻的名字。
“邓刚,湖南宝庆人,打过小东洋,没上过学,第七守备团步兵连上等兵,现在是老兵特训队队员。”
紧接着是不辣。
不辣此时的手上还拿着自己的那把汉阳造,就在几分钟之前,这把汉阳造的枪口还顶在此时坐在凳子上登记的张立宪的脑门子上。
张立宪望向不辣的步枪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你倒是没有把自己的武器弄丢?”
不辣笑道:“人在抢在啦!长官!”
张立宪点了点头,收起些轻视的心思,“下一个!”
“康丫,山西大同人,打过仗,第十七整理师运输营准尉副排长,现在是老兵特训队队员,长官,我可会开车哟!”
张立宪点了点头,但一直听到同一个词汇,这令他感到有些困惑,“这老兵训练队是个什么组织?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康丫指着韩征道:“我们收容站所有的兄弟都是老兵特训队的,那是我们特训队的教官。”
张立宪看了韩征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个老兵特训队能够将这些溃兵在短短的时日蜕化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确算是了得了。
这个情况还得向团座具体汇报。
……
……
登记继续着,到了阿译的时候,当阿译说到自己是军官训练团第15期的学员的时候,张立宪起身向着阿译敬礼,原来张立宪也是这军官训练团出身,而且是17期的,按照这么算的话啊,阿译是张立宪的学长。
再往后是李连胜,特训到今天,李连胜那一脸死灰的神情改了不少。
“腰板子给老子挺直了,你一个当排长的动不动点头哈腰的像什么?汉奸吗?”、“既然你爹给你起名字叫李连胜,就该拿出点儿连胜的气势来,窝窝囔囔的干脆别叫李连胜了,就叫李连败得了。”、“要是想不明白就别想,你只需要给老子记住,你现在是老兵特训队的队员,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接下来杀鬼子打胜仗,才是你唯一需要做的。”……
类似如此的激励的话语韩征可是和李连胜说了不少,甚至有时候直接用拳头来替他唤醒自己的魂。
此时的李连胜少了往昔的死气,多了一分锐气。
“李连胜,吉林敦化人,打过仗,东北军少尉排长。”
队伍中的迷龙想指着李连胜大骂,但韩征的话语似乎就在他耳边,“特训队的所有成员彼此之间都是兄弟,内部有什么矛盾无所谓,你们就是随时随地干上一架我也不会说什么,但在外人面前必须枪口一致,绝对不许侮辱任何兄弟。”
……李连胜登记完,扭头往队列尾部走去的时候,步伐是坚定的,挺胸抬头,唯独目光扫到迷龙那有些嘲讽的目光时,又忍不住连忙低下头去。
他现在还没法过这个坎儿。
接着是郝兽医和孟烦了,“孟烦了,北平人,念过书,打过仗,八十三独立步兵旅中尉副连长。”
当孟烦了向张立宪登记,一路走过去的时候,他有些瘸的脚立马被张立宪注意到了。
“中尉,你的脚怎么了?如果你的脚有问题,那可上不了战场。”
孟烦了有些忧虑的望向韩征,因为韩征答应过他,如果遇到这样的问题他会替他解决。
“一次战役中负伤的,被一个没有死透的鬼子拿刺刀突然给捅了这么一下子,直接捅在腿上。”韩征道。
张立宪此刻对于眼前这个即使在团座虞啸卿的面前也可以做到从容不迫的年轻人颇为看重,他说道:“即使是在战场上负的伤,但终归是有残缺,这样的话身体不达标,恐怕是不能上战场的。”
韩征的话语激昂,“屁话,国家存亡,生死攸关之际,但凡是有一口气都应该在战场上杀敌,更何况他只是瘸了一只脚,但他杀鬼子报仇的心还在,难道就因为这一只脚,耽搁了一位顶好的战士们吗?”
“这……”
“你只管登记就是,团座那边儿你放心,我会亲自向团座说的。”韩征说的十分自然,“团座”这个字眼喊的更是十分自然,就像是虞啸卿是他的团长似的。
张立宪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点了点头,将孟烦了的名字登记了上去。
孟烦了感激地望了韩征一眼,溃兵们则无不佩服地看着自己的教官。
登记完之后张立宪告诉韩征,按照虞啸卿的意思,会对收容站的溃兵们进行一个为期20天左右的紧急特训,然后再让他们上战场的。
韩征赞同道:“的确,他们还需要时间进行特训,这一点我也跟团座说过,后续团座把我们需要的食物衣物药物拿来之后,我们的特训就可以加大力度,继续进行,二十天之后,我保准给团座拉出一支嗷嗷叫的队伍。”
“这……团座的意思,原本是让我和何书光负责训练的……”
韩征忽然将手搭在了有些欲言又止的张立宪的肩膀上,然后使着眼色,“老张,借一步说话。”
张立宪点了点头,跟着韩征,两人出了收容站。
“老张,你好歹也是个中校营长,上没上过战场?”
张立宪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老实说,他和阿译的经历其实很像,只是比起阿译来又要幸运了不少。
从军官训练团学成出来之后,他就一路跟着虞啸卿,像是跟着大哥的小跟班儿一样,顺利的到了现在这个职位上。
战场是从来没有去过的,鬼子更是从来没有杀过的,尽管他无数次在梦里头这样想过。
“真正杀鬼子的战场没有去过,但我杀过流寇,杀过不少流寇。”
“流寇?”韩征笑了,“这么说吧,十个流寇也绝对不是一个鬼子的对手,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鬼子士兵,你觉得自己和鬼子相比能有多少胜算?”
“你在危言耸听!”张立宪不悦道。
韩征感慨道:“老张啊,你还是被小鬼子毒打的太轻了,鬼子要是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你觉得咱们会一路溃败到现在,甚至连大半个中国的版图都给拱手相让了?”
张立宪无言以对了,这是事实。
“把你的步枪借我一用。”
张立宪在愕然中把自己的八九式步枪递给了韩征,韩征举枪,几乎不见瞄准,两三百米开外的一处木楼角落只有拳头大小的铜铃铛被直接击中,发出清脆的“叮”的声响。
张立宪惊呆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般的枪法。
韩征紧接着又打了一枪,再一次命中铃铛,并证明自己绝非是碰运气,而是绝对的实力。
“这是枪法,但我想告诉你的是,鬼子的枪法不会比我差的,你觉得上了战场遇到这般枪法的鬼子你有多少胜算?”
“这……”
“刺刀!”韩征喊道。
张立宪不明所以。
韩征道:“现在咱们模拟白刃战战场拼刺刀的时候,我是一个赤手空拳的鬼子,你是中国军人,拿起你的刺刀,用尽你所有的能耐来杀我。”
张立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自己拿着刺刀,韩征却赤手空拳,这根本就不是公平的战争。
“你没有刀,我也不用刀。”
年轻的张立宪将自己的刺刀丢在一旁,赤手空拳的向韩征砸去,看得出来他也是练过一手的,至少这出手不是毫无章法。
在张立宪看来,他好歹也是个中校营长,跟着虞啸卿这么多年,还杀过多次流寇,韩征甚至不是部队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尽管韩征的枪法让人震撼。
但赶紧接着张立宪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他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撂倒,并伴随着嘲讽的话语:
“公平?是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该说你太幼稚,小鬼子会和你讲公平?这要是真正的战场,有刺刀你放着不用,去讲究什么公平,此刻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张立宪,你好歹也是个营长,别让老子瞧不起你,拿起你的刺刀来,杀了我这个鬼子。”
张立宪被激怒了,果然捡起地上的刺刀,杀红了眼一般向着韩征捅去。
眨眼的功夫之后,张立宪连同自己的刺刀一起被摔倒在地上。
一次,又一次!
有些鼻青脸肿的张立宪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感受着浑身剧痛的时候,即使手上还握着那把锋利的刺刀,他的心底却开始胆寒起来,在这样强悍的对手面前,这把刺刀并没有赋予它任何的安全感,就仅仅像是一个摆设似的。
韩征冲着他摇了摇头,张立宪感觉得到其中的韵味:失望。
没有在战场上和鬼子厮杀过的张立宪还是太稚嫩了,和亮剑里有着敢于压倒一切的霸气,无所畏惧的营长张大彪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再来?”
张立宪握着刺刀的右手颤抖着,终究是没了那份勇气,手垂了下去。
“这就放弃了?不是我说你,老张,这可太丢脸了。”
尽管被嘲讽,张立宪无话可说,他只是感到惊叹,眼前这个年轻人太神秘了,出神的枪法,还有这么厉害的身手,简直是张立宪生平仅见。
他究竟是什么人,难道只是像他说的,是一个从来没有参过军的普通人吗?
韩征替他解答道:“别瞎想了,我这枪法呀是以前跟一个猎人学的,经常上山打猎练出来的,还有这身手也是跟人学的,一个二十九军大刀队的连长,现在正是杀鬼子的时候,刚好能派上用场,你要是真心想学就来收容站加入特训队,我包你二十天之后,无论是枪法还是拼刺刀都会有相当大的提升。”
“真的?”张立宪喜出望外。
“当然。”
两人约定好了,于是当两人几乎是搭着肩膀进了收容站的时候,何书光和一众溃兵们都有些傻眼了,两人出去的时候还是很生分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再进来,居然已经熟落到勾肩搭背的,像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营座!”何书光喊了声。
张立宪道:“何书光,登记册子你给团座送过去,我暂时留在收容站就不走了,你也帮我跟团座说一声。”
“???”
“营座,训练这些溃兵的事情您交给我就行了,您留在这儿……”
“废什么话,照做就是了,你要是想来的话到时候也过来,总能学点东西。”张立宪喝道,何书光只好照做。
张立宪加入特训队的时候,韩征站在最前面的木楼上喊道:“豆饼,你小子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给张营长让个位置出来,从今天起张营长也是咱们老兵特训队的一员了。”
“迷龙,你给张营长说说,咱们老兵特训队的规矩是什么?”
“是。”迷龙应了一声,道:“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军衔有多高,就是师长军长,只要进了特训队就必须服从教官的命令。做不到令行禁止的,淘汰。怕苦怕累的,淘汰。”
韩征道:“说得很好,队员们,我想说的是,我收到消息,虞团座答应给我们的食物衣物药物,明天就会送到了。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平时训练多流汗,上了战场少流血,我宁可你们在训练中多吃些苦多受些累,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上了战场,因为没能耐,被小鬼子轻而易举的杀死,那不止是丢了性命,还他娘的丢人啊!
那么接下来会让你们刻骨铭心的,甚至可以称之为魔鬼特训的训练就要开始了。
我最后再劝你们一次,要是哪个没种的认怂了的,趁着现在赶紧给老子退出去,不然后悔药可没地方买去。”
话音落下,特训队的队员们没有人吭声,只是将自己的眼睛瞪得越发的炯炯有神。
“很好,我宣布,咱们的魔鬼特训正式开始!”
…………………………
禅达的野外。
韩征曾经训练野狼特战队的各种训练手段尽数拿了出来。
真正的让老兵训练团的队员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训练的恐怖,简直比上战场厮杀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以至于后来韩征每次只要一说“咱们再进行一次特训吧!”队员们立马吓得浑身哆嗦,连忙央求着上战场打鬼子得了。
其中,张立宪得到了韩征的特别照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