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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蛀虫
  朝毕,辰让看了眼周光鹿。
  她总觉得,这次回来,周光鹿变了很多。
  从前只是不问朝事,现在却是轻重不分,落二是他的师父,被人告状他视若无睹,只一心放在张玲珑没回硕阳城之事。
  想起张玲珑说过“落二最善变化”,辰让不由起疑。
  但相比那些叫嚣着要“神婆主好看”的大臣,周光鹿算是安分的。
  再后来,为堵那些大臣的口,辰让便罚神婆主不得出宫,又将落二用来做金线的金子全赐给了仙染坊,那坊主才作罢。
  神婆宫与仙染坊的闹剧,这才了结。
  但落二白丢了一箱金子,气得每日都在神婆宫摔东西。
  直到,仙染坊的坊主失踪。
  朝中再次哗然。
  齐齐认定是落二下的手!
  辰让看着朝中跪成一片的大臣,还有站着看好戏的周光鹿,问道:“你们说,是神婆主下手,可有证据?”
  刘大人被旁边的人推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抬头道:“皇上,神婆主跟仙染坊有仇,众人皆知。坊主失踪不见,除了胆大包天的神婆主动手,还会有谁呢?”
  “证据。”
  刘大人讪讪:证据,自然是没有的。
  可除了神婆主,谁敢这么做呢?
  谁又能做到呢?
  见皇帝要包庇神婆主,刘大人牟足了劲儿,在殿中狠狠磕出一道血印子!
  他道:“皇上,此神婆主由御史大夫举荐,本事没见到,敛财惹事倒是一流,您看看现在的神婆宫,是如何的金碧辉煌啊!”
  旁边的周光鹿脸色一沉,刘大人便继续磕头:“恳请皇上彻查!”
  其余的大臣也纷纷叩头,只是却没刘大人那般狠厉,点到为止便道:“恳请皇上彻查!”
  辰让看向周光鹿,问道:“周大夫,你的意思呢?”
  “皇上若要查,查便是了。”周光鹿冷眼看向这些大臣,“不过,也不该只查神婆宫,诸位大人的府邸也该查一查才好。否则哪家大人藏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拿出来给皇上瞧一瞧,岂非遗憾?”
  周光鹿上奏道:“皇上,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差人去各位大臣府中看一看,咱们只在这殿中听信就是。”
  辰让也爱看这热闹,点头道:“准。”
  闻言,刘大人一个哆嗦,也不知是叩头的缘故,还是惊吓的缘故,登时昏倒在地。
  这次上朝,周光鹿显然有备而来,不仅反客为主,还备好了人去搜查,诸位大人被困在宫里,自然没法子跟家里通气——他们家里的确有些许宝贝,有的周光显得势时所得,有的……
  藏是来不及了,只能拖!
  大臣们上奏道:“皇上,无缘无故怎可搜臣子的府邸,传出去岂非笑话?”
  周光鹿道:“诸位不说,谁会知道?放心,御史府的人手脚干净、做事利落,不会被人说闲话的。”
  大臣们就怕这个。
  “那也不能搜啊!”
  周光鹿却道:“你们既然敢去神婆宫搜东西,对神婆主的好物件了如指掌,又如何怕皇上去搜你们?”
  大臣叫冤,周光鹿却不依不饶。
  辰让算是看出来了,周光鹿隐忍至今,都是为那道士出气。
  身为她的御史大夫,她在朝堂需要帮手时不见他出头,却甘愿为了个道士布局筹划,当真是个好臣子啊。
  眼见百官慌称一团,辰让再不给周光鹿颜面,借着百官的哭诉,了结此事道:“既然都有好物件,便不要再眼红神婆宫,退下罢。”
  小太监亦道:“退——朝!”
  众人瑟瑟离去,顺便带走了晕厥的刘大人,只余周光鹿叫住辰让。
  出了殿外,辰让便停了步子看他。
  周光鹿追上来,问道:“皇上也觉得师父不好?”
  一副质问语气。
  小太监提醒道:“周大人,小心说话!”
  周光鹿又道:“我只是想告诉皇上,朝中的这些大臣从前便是逆贼的手下,如今更是蠢蠢欲动要做丰朝的蛀虫,皇上竟分不清敌我?”
  “蛀虫?”辰让看他,有些不解。
  周光鹿却冷笑一声,扭头便走,再不理她。
  辰让知道他话里有话,所以午膳之后便出了宫。
  去的是长街小巷——那里有张翠翠的人。
  辰让敲了门,便有人打开,见是她,登时笑道:“姑娘怎么来了?”
  待进去了,辰让才道:“周光鹿最近在做什么?”
  那人道:“御史大夫寻常不会出府,只有夜里的时候会出来,却只看星星,神神叨叨的,时而丢几块石头,丢完再捡起来,便没什么了。”
  辰让点头,看来周光鹿还是周光鹿,朝中他之所以那般,是为落二出气,也是为了与百官作对。
  至于为何作对,是因为他们……是蛀虫?
  那人又问:“姑娘,除了御史府,可有别的吩咐?”
  辰让看他,此来的确有另外的事。
  “当初周光显钱财众多,为笼络朝臣,分出大半,但除此之外,孤想知道,朝臣家中是否还有其它贵重东西?”
  那人霎时明白:“皇上是觉得朝臣不当敛财?”
  “不错。”
  其实从启帝开始,丰朝的官员便是温饱之余多些闲财罢了,但经周光显这样一来,朝臣有了更多的希冀,便会用各种方法敛财。
  周光鹿的话,绝非空穴来风。
  辰让想知道,朝臣有没有开始敛财?若真的开始,又是对谁下手?
  “皇上放心,我们定会好好监视。”
  那人说完,又看向旁边的小房子,问道,“那人被抓后,惊吓过度,我们想尽快将他送去将军府,不知皇上可要见他?”
  辰让点头,便进了那间小屋。
  小屋内里,往日不可一世的仙染坊坊主被捆了手脚、堵了嘴丢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正有气无力地喘着。
  听到辰让开门,慌忙看去,眼底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可见害怕之极。
  辰让缓缓走近,坊主从一开始的希冀,终于变成最后的绝望。
  因为辰让进门,一不帮他脱身,二不与他说话,所以,并不像来救他的。
  更何况,真要有人救他,又何必劳烦皇帝尊驾呢?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是皇帝的人绑了他!
  “呜呜呜!”坊主气恼,似在说什么。
  但辰让并不理会。
  她在袖中拿出一支步摇,碰撞轻响中,簪到了坊主头上。
  坊主一愣。
  辰让开口赞叹:“美哉。”
  坊主霎时顿悟,皇帝!居然是因为那张帝夫衣服的画像,对他如此!
  一国之君,竟如此小气?
  无礼,流氓!
  坊主呜呜咽咽地骂着。
  辰让不痛不痒,继续说道:“此去北,长路迢遥,但孤保你不死,只要你听话。”
  坊主继续呜咽:“呜呜呜呜?!”
  听什么话?!
  可除了关门声,再没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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