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珑离开荒芜县后,扭头便去了北侧的丰硕县。
几日后便在其县衙内落脚。
丰硕县的县令卢怀安是进过硕阳城的,知道张玲珑就是从前的帝夫,虽然现在被贬为良人了,但因着张家的缘故,仍是阿谀奉承。
张玲珑一来,卢怀安不仅将县衙内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还派去了许多貌美的侍女。
对此,张玲珑享受得心安理得,每日吃香喝辣,睡到中午才起,很是舒坦。
舒坦了个三两日,卢怀安见他还不走,便问道:“良人来此,可是皇上授意?”
张玲珑正吃着瓜果,闻言看他道:“自然。你去将本县的县志卷拿来,本良人要看。”
卢怀安便去拿了。
张玲珑翻来翻去,很像个浪**公子,压根不像过来办事的。
可堂堂将军府的嫡孙,来他们这里只为蹭吃蹭喝,也说不过去。
卢怀安满脑子的疑窦,几次欲言又止。
倒是张玲珑,得了好招待,便提点他道:“卢怀安,你可知皇上现在何处?”
“在荒芜县。”卢怀安恭恭敬敬地回道。
张玲珑又问:“既然知道皇上在那里,你怎不去拜见?”
“拜见?”卢怀安面上为难,“先帝在时便说过,巡游期间臣子不得擅离职守,皇上去荒芜县,我们虽知道,却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良人,皇上为何在那里落脚啊?可是因为、因为那里的县长说了什么?”
张玲珑看他一眼:“说了啊。他说你们临县的大人无恶不作,让荒芜县沦落至此,皆因你们所为——皇上听后很是生气。”
卢怀安当即一愣。
随后便是气怒道:“那刘本昌血口喷人!”
张玲珑淡淡品茶:“接下来我要跟皇上通信,你派几个人去,顺便看看皇上的动,若有降罪一说,也可提早打算。”
卢怀安一听这话,便知道张玲珑是要帮他,可他眼睛一转,问道:“良人为何偏偏来帮下官呢?这个、这个,下官百思难解。”
张玲珑将茶一放:“念在你伺候周到的份上罢了。你若不想,我也乐得自在。不过,我还要在丰硕县待几日,寻常所有都要你来操劳,这些银子我是不给的。”
卢怀安倒不介意这三瓜俩枣的银子,他忙道:“良人放心,下官必然好好伺候,皇上那边也会安排妥帖之人给您传信,只望良人能帮下官多说好话啊!”
“自然。”
卢怀安一走,张玲珑便细细看起县志卷来。
上面的人大多数都是住在本县的,偶有几个外来的,也是富商、奔亲一类,并没有刘本昌所说的失踪女子。
张玲珑看向屋内新来的侍女,这六人生得标致,而且,似乎从一开始便没开口说过话。
她们,会不会是从前荒芜县的人?
张玲珑看了她们一下午,几个侍女从起初的无动于衷,变成了互递眼色,随后便见一人去掩了门。
其余五人开始宽衣解带。
张玲珑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侍女的衣物格外简单,张玲珑话未毕,衣衫便落,他忙捂了眼向外走,侍女本要来拉扯,谁知张玲珑撞了门,狠狠的一声响,她们怕伤了人,便不敢再动作。
张玲珑匆匆出门,才看到卢怀安讪讪地站在外面。
“良人,可是觉得她们难看?”
张玲珑揉了额头的大红包,借机道:“是比不得皇上好看,卢大人这里还有更好看的姑娘吗?”
卢怀安暗暗骂了句“色胚”,随后道:“自然是有的。不过,良人稍安勿躁,等皇上那边将刘本昌处置之后,下官便会献上。”
张玲珑问他:“你与本良人做交易?”
卢怀安笑:“这不是交易,只是酬谢。良人,一旦事成,您定会见到一位真绝色。”
“谁知道是真绝色还是假绝色,万一事成,你骗我怎么办?”
卢怀安笑中得意,他手里的“货物”多的是,想找绝色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道:“待到时机成熟,良人自会知道是真是假。下官告辞。”
说罢便走了。
张玲珑回头看了看住处,实在不想进去,便驱马出了县衙闲逛。
如今已是初夏,丰硕县颇热,张玲珑去了成衣铺买了轻薄的衣衫,虽还是素淡的颜色,却也好看。
他在县内乱转,负责监视他的人将实情报给卢怀安,卢怀安不屑道:“无论他买什么,你我只当不知,他有钱花便是,本官只负责他在县衙内的用度,若他不能令皇上扭转心意,哼!看本官将他扫地出门、让他好看!”
那人又道:“听说他现在并不得宠,得宠的是皇后吴砚。”
卢怀安叹气:“可皇后是不会帮我们做事的,我们只能靠他。不过,为防皇上究责,有些事……本官也要提早打算。”
那些在荒芜县得来的“东西”,若不能处理干净,便是罪状。
夜深了。
逛了一晚上的张玲珑终于在客栈住下了。
这里没有侍女伺候,也没有人在他门外讪讪,很是舒坦。
后来,卢怀安也去了客栈,白日虽说不在意,但还是给张玲珑带了一小箱金银。
他三番五次地保证道:“那些侍女自作主张,下官已经严惩她们了,还请良人放心,她们不会再那般了。良人,还是回县衙住罢?”
躺在**的张玲珑却是挥了挥手,闭目道:“不了,这里挺好。”
卢怀安只得作罢。
走前,又道:“良人别忘了答应下官的事?”
张玲珑继续摆手。
“放心吧,忘不了。”
第二日一早,张玲珑便跑了。
卢怀安派去监视的人说,张玲珑是往荒芜县的方向去了,怕他起疑,便没有继续跟着。
对此,卢怀安倒不着急,毕竟翻案的事他也不能全指望张玲珑,张玲珑走或不走都没什么干系。
“去,告诉其他大人,在皇上追究荒芜县一事前,过来商议。”
“是。”下属为难道,“旁的县还好说,只是竹家所在的宁县,因是竹将军管着,且与咱们并不牵扯,若请宁县的县令过来,会不会惊动竹家?”
卢怀安瞪他:“你就不会小心些?”
“可,竹将军本就与县令不睦,如今若听闻风吹草动,县令岂非危险?”下属与那宁县的县令是亲戚,因而了解颇多。
竹家与县令的恩怨,所结至深。
这么去叫人,难免打草惊蛇。
卢怀安一顿:“那就写封信告诉他,不必过来,待事后只传书信即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