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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不怕
  在辰让第一次做出一碗像样的面疙瘩的时候,张玲珑便到了荒芜县县衙。
  他似乎是闻着香味去的。
  辰让还在抽柴灭火,面疙瘩就被张玲珑端走,喝了个一干二净。
  待转头过去,早就空空如也。
  辰让:……
  刚进门的吴砚:……
  张玲珑放下碗,对辰让道:“淡了。”
  辰让:……
  “你回来,不怕孤杀了你?”
  张玲珑笑道:“不怕。”
  说完,他将包袱一放,道:“我去临县走了一圈,拿了许多银钱,皇上寻常闲逛,若遇上喜欢的物件,用它买便是。”
  吴砚看到那些银子,伸手要拿,直接被张玲珑拽了脸拉开。
  吴砚瞪了眼,转脸便向辰让求救:“皇上。您不管管?”
  辰让道:“张玲珑,孤说过,你若回来,便要杀了你。”
  “皇上舍不得。”张玲珑笑着,“就算不为我,皇上也得想一想我背后的张家,更何况,今日的吴砚又怎知不会变成日后的张玲珑呢?为了安抚他,您也不该这么绝情罢。”
  吴砚皱眉:“你什么意思?”
  张玲珑看见他便来气,将他一推道:“我跟皇上说话,你插什么嘴!”
  吴砚被他推开,又去看辰让。
  辰让道:“你留下也可以,但你为良人,吴砚为皇后,便该你去伺候他。”
  吴砚也道:“良人放心,我的脚不臭,很好洗的。”
  “谁给你洗脚?”张玲珑嫌恶道,将包袱一收便要走,“这荒芜县有什么好待的,求我留下我都要走的!”
  说罢便决绝而去。
  吴砚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走了,傻了眼。
  他问辰让:“皇上,那他今日来所为何事?”
  辰让看他。
  正正经经道:“或许他知道,皇后的脚臭异常?”
  吴砚:……
  待到吴砚离开,辰让的目光才转向那只空了的碗,嘴角轻勾。
  这几日调查之下,刘本昌的话十之八九为真,荒芜县被临县压榨、上奏无门,的确不虚。
  正因如此,辰让才明白,周光鹿所言何意。
  她相信,整个丰朝,必然不止有一个荒芜县,也不止一个刘本昌。
  所以,这才是帝王巡游的意义所在。
  很快,她传令召见临县大人,除丰硕县等处的县令外,还有宁县的县令与竹将军——竹将军虽因竹忍的缘故再度为官,但如今的竹家早已今非昔比,很是一代将相。
  在这些大人之间,竹老将军显得风发意气。
  其余人,似乎都知道辰让召他们来的意思,因久跪堂下,皇上一不叫起、二不开口,众人虽强装镇定,却仍心虚。
  几人都看向卢怀安。
  辰让即知,此人是关键。
  辰让问道:“卢怀安,县志卷可带了?”
  “回皇上,带了。”
  卢怀安将丰硕县及临县的县志卷全递了上去,随后几位大人便被安排到一个小客栈中,其外有守卫看管,美其名曰为保护。
  而竹将军,依旧留在县衙。
  落方方将人送走,回来的时候,辰让正在翻看县志卷。
  落方方道:“皇上,都安排好了,他们插翅难逃。”
  虽然这几个官员现在没罪,要好生招待,但也留下了守卫,就是为了一旦皇上查出罪证来,便直接拿下!
  辰让问道:“他们可有异议?”
  “自然是有的。”落方方道,“不过我将为首的卢怀安的胳膊卸掉,他们便不敢说什么了。”
  辰让:……
  “接回去了吗?”
  落方方不甚在意:“明日再去也不迟。”
  辰让眉目微锁。
  落方方试探道:“皇上,这罪证是不是不好找?”
  辰让道:“卢怀安为丰硕县的县令,兼长春县的县令,而长春县的前任县令死于自缢,如今县内萧条,想来也非偶然。”
  “是不是与荒芜县一般的情形?”
  “不错。”
  辰让并不瞒他,说道,“除此之外,这几个县中,新人来、旧人走,皆记录在内,看上去没什么错处,但并不合理。”
  落方方疑惑道:“难道百姓只在这几个县来回走,而不去别处吗?”
  辰让将县志卷合起:“所以,他们作了假、串了供。”
  这东西,看与不看并无两样,想找到荒芜县失踪不见的女子,难如登天。
  想抓他们的罪证,亦是不易。
  落方方没忍住,轻声问道:“皇上,那我……现在去帮卢怀安接胳膊?”
  辰让看他。
  “不必。”
  这些人可恶至极,受些苦楚也是应当,现在辰让虽无眉目,可总会有的,她道,“去请竹将军。”
  “是。”
  竹将军来时,依旧满目笑意,他虽已发白,可依旧精神上佳,在对辰让行礼后,便道:“皇上,几日不见,可是有了难事?”
  辰让并不瞒他,示意县志卷道:“荒芜县百姓无辜死去,飘零孤苦,孤想为他们讨回公道。”
  闻言,老将军笑道:“皇上心善,本是好事,但,荒芜县之事牵一发动全身,这里又是皇上巡游中第一处落脚地,臣提议,只是小惩大诫的好。”
  辰让奇怪:“将军何出此言?”
  老将军叹道:“之前逆贼当道,群臣已经由内而外地腐败,他们之间互相牵制、互相扶持,靠吸食弱小之县为生。皇上,丰硕县等处看上去不过几个县令、县长,很好处置,可拧到一起,便是通往硕阳城的绳索,想斩断,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皇上想以儆效尤,小惩大诫便是,因为除了这里,其他地方也是大同小异,若拔除太狠,易惹民怨。”
  见辰让不语,老将军又道,“皇上可知,臣这次出门遇到了什么?”
  辰让看他,问道:“宁县县令威胁您?”
  老将军摇头。
  “是百姓。百姓在将军府外求情,要臣保住县令。”他缓缓说道,“荒芜县的破败,宁县县令虽也参与其中,但他对宁县百姓却是极好。皇上,这些县令虽作恶,却都得本县的民心啊!您无需为一个早就衰败的破县,使整个丰朝都动**不安。”
  辰让久久未语。
  老将军见状,便告退离开。
  夜深人静的时候,吴砚没等到辰让做饭,来此处寻她,见她还是白日的模样,不由奇怪道:“皇上在想什么?”
  辰让看他,问道:“你说,是伸张正义好,还是天下太平的好?”
  吴砚摇头:“我不懂。”
  “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吗?”
  辰让叹气。
  不过想到那几个县令的模样,吴砚倒也猜到了几分,他抛着手里的瓜果,无谓道:“我只知道皇上是一国之君,看谁不顺眼杀了就是,明杀不行就暗杀,总不能放在跟前膈应不是?”
  辰让看他,眼睛颇亮。
  “你说的,很有理。”
  吴砚莫名打了个寒颤。
  但随即,他似乎对此事颇感兴趣,又问道:“皇上准备派谁去灭口?”
  其实,就那么一间小客栈,放把火烧了,一了百了。堂堂一国之君,何至于这么苦大仇深?
  辰让却摇头。
  “孤再想想。”
  灭口容易,可官员的空缺谁来顶呢?
  ……
  啐!
  灭什么口?她要正大光明地找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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