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棵大树都是梧桐树,粗壮挺拔,能长到这么大显然非一日之功,只怕比起牛家村村口的那棵大槐树,树龄还要老上不少。
而在正中间的那棵大树下,堆着一座三米高的石塔。石塔是呈正方形的,顶端尖尖的。通体都是石头打造的。但令人惊恐的是,石塔共分九层,每一层都有一颗骷髅头露在外面。
九颗骷髅头,黑洞洞的眼窝正“盯”着我和顾婉儿看!
我壮着胆子走出了杂草丛,走到近前仔细一看,发现石塔不知在这里矗立了多少年,已经风化坍塌了一部分。而且,也并不是每一层只有一颗骷髅头。除了坍塌的底部一角,其余的几层都各有四个骷髅头,面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而底部因为一角坍塌,有一个骷髅头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三颗。
我恍然大悟,扭头看着在一旁梳理毛发的狐狸,原来它套在头上的骷髅头,是从这儿来的。
想来,可能是它一时好奇,在附近玩耍,一不小心被那颗滚落的骷髅头套在了脑袋上,挣脱不得,这才求助于我。
狐狸本就是有灵性的动物,获救后带我们来这里,可能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可惜它口不能言。
顾婉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诡异的建筑,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我记得爷爷曾经说过,在南洋有一种害人的邪术,遂开口说出了三个字:“人头塔!”
顾婉儿没有说话,但脸色煞白,微微有些害怕了。
她可是摘星圣手,顾家的传人。这次与我见面的时候,身边有一具女尸她都不怕,这时候却生出了丝丝惧意。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生老病死之事,我们这行里的人见得多了。真正可怕的是这种邪术,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害人于无形。
我说道:“这种人头塔,又被称为镇魂塔,源自南洋。相传多用于血海深仇的仇家,塔高丈二,方圆四七,内设九层。一旦下咒,仇家九族遭殃,且九世累祸,不得超生。”
顾婉儿问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人用了这样的邪法?”
我摇摇头,只是说道:“听我爷爷说,当年南洋法师曾以此法与我们的法师斗法,最后完败。这门邪术,我们的前辈高人不屑于去用。当今,已无一人会用。这就说明……”
“说明什么?”
“曾经有一位大高手,来过西陲亚圣山,还在此立下了这座人头塔。”
说着,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看年头,恐怕时间不短。”
顾婉儿觉得人头塔如此诡异,但和我们要找的葶苧没什么关系,于是便提议从速离开。
我默默念了两段破地狱咒和超生咒,然后就与顾婉儿离开了。
古时候,多有精通数门绝技的大宗师,南洋的降头术、巫术等也都是脱胎于中原,能在这里布下人头塔,倒也不足为奇。
我们离开了人头塔,走出不远,回头望去发现它已经隐匿在了山林之中,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也不知去向了。
葶苧,是传说中的一种草药,等闲难得一见。有关于它的记载,也多见于《山海经》等古籍中。想在偌大的亚圣山中找出一颗草来,着实不易。
我和顾婉儿又找了两个多小时,毫无收获。
眼见天色渐暗,只好择一宽阔之地休息。我找了一些枯枝败叶,将树枝铺在了下面,厚厚的一层,然后盖上了几片一人高的芭蕉叶,上面又点上了厚厚的树叶,再在上面盖上几片芭蕉叶。一张简单的床就搭好了。
虽然不及床榻舒服,但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也聊胜于无了。
我让顾婉儿先休息,自己守着篝火值夜。以防有野兽来袭。
顾婉儿躺在**,伸了一个懒腰,心满意足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以前我不肯好好学习,我爷爷就揍我。揍完我,我就跑出家门,自己一个人睡在荒郊野外。那时候认识了一个打猎的老人,他教给我的。”
顾婉儿笑道:“你呀,干这行才是屈才了呢!”
我只得呵呵干笑。
“一九,”顾婉儿躺在**,望着头顶的密密的枝叶,呢喃说道:“你说,那些小孩子会和人头塔有什么关系吗?”
我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这个嘛,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否有关系,不过这座亚圣山,明显是有问题的。牛大胆遇到的那个红衣女,那些赌徒身上的小孩子,还有人头塔……我怀疑,这座山被人动了手脚了。”
“你是说,布置人头塔的那个人?”
我想了一下,最后轻轻摇头:“布置人头塔的那人固然是个大高手,但是和后来咱们见到的那些小孩子不是一个人的杰作。”
“这倒是,牛大叔也说,亚圣山是后来被人误传为了押胜山,这才引得这些赌徒蜂拥而来。可是,亚圣山上什么都没有啊,只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为什么有人会在这里做手脚呢?”
我说道:“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想想看,在有人把小孩子放出去之前,这里最起码还有座人头塔,还有红衣女。”
“是这个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这里离齐家很近。”我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顾婉儿惊坐而起:“难道说,是有人故意要害齐家,是不是正良?”
“现在说不好。齐大娘曾说过,凭张顾齐三家之力,都不是正良的对手。他能放出这些孩子,也不足为奇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信手拈来。”
“一九,你有办法破吗?”
我眉头紧皱,叼上了一支烟,从篝火里拿出了一根燃烧的树枝将香烟点燃,吸了一大口说道:“只能尽力而为了,这一次来亚圣山,我们的任务又多了。”
“负婴而行,命格污腥,这人的手段如此歹毒。但如果想破的话,我听我爸说过,要先想办法找到金身才行。”
“是呀。”我狠狠抽了一口烟,但心中的烦闷之气并没有舒解多少,反而被眼前的事情缠得焦头烂额了。
最后,我将烟头丢进了火堆中,说了一句:“先找葶苧!这些赌徒……就暂时放一放,只当给他们一个教训吧。”
谁知,我刚说完这话,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女子曼妙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