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嘉月很记挂哥哥们,拉着燕清说了好一阵儿话,才算是尽兴,喝点果汁润嗓子,小脸激动得通红。
燕清看着她那娇憨的模样:“秦王殿下还专门给你挖了个冰窖?”
这可是西安府地,如今是夏令,倘若不是在年前挖好冰窖,储进冬日的冰块,是断不可能在夏日还喝得上冰水的。
燕嘉月点头如捣蒜:“是啊!王爷对我可好,什么钗子呀新衣裳呀,不用我开口,府里的侍女就会给我买回来。”
“有孕还喝冰的,府里不管你?”
秦王妃一瘪嘴:“他们当然要告状啦!不过我院子里有两个负责给我调理身子的医师,我偶尔喝一杯冰水也不会怎么样的。”
眼看妹妹和母亲这边过得不错,燕清也宽心不少,于是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推给燕嘉月。
燕嘉月兴致勃勃地打开,只见盒中是两条上好的正圆镯子,一条是椿色冰种镯,一条是福禄寿冰种镯子,后者甚至可见起刚。
燕嘉月又惊又喜,连忙拿起那只春带彩镯子,对着阳光仔细地瞧了一圈,喜欢的不得了,朝着燕清娇滴滴地道:“谢谢清哥哥!”
那条福禄寿的镯子,自然就是给侯夫人的。
侯夫人来西安府地时匆匆忙忙,没有给自己带多少首饰,燕清早就见她手腕子上空空****。
他想到母亲在他大婚之日送了林清漪一条传家的镯子,便命人去找上好的镯子以备回赠。
母女二人对这份礼物都十分喜欢,仔细欣赏了一会儿,便各自戴到手腕上。
燕嘉月墨迹了一会儿,终于道:“也不晓得西北的战事打得如何了。”
“你这丫头,是关心父亲和明弟,还是关心秦王?”
燕嘉月红着脸忸怩了一阵,低声道:“都有!燕明那家伙,也好久没来看看我了……”
想不到这小妮子还挺惦记燕明,平时这俩一凑上就要吵闹的,燕清思忖。
于是笑着同她讲:“等这仗打完,明弟和秦王殿下必然会一起上京领赏,你是秦王妃,要同秦王一起去的,到时候就能见到明弟了。”
燕嘉月一听,眼睛顿时亮亮的,喜上眉梢:“真的?”
燕清含笑地看着他,郑重道:“真的,骗你是小狗。”
燕清又和他们寒暄了一阵,侯夫人想留他吃饭,他婉拒。
趁着这时候府署上下都把事务搁置下来款待瑞王,他也好忙里偷闲,好好回去陪陪清漪。
从秦王府回到自己的府邸,林清漪已经命人煮好了晚饭,就等着他一道用膳。
林清漪这两个月就要产子,燕清已经让人去请西安府地最好的产婆来,提前帮扶林清漪适应流程。
肚子里的孩子也仿佛预感到自己马上要见一见这世间,体会到母亲怀他的艰苦,这些日子闹得少了,给林清漪减少了不少麻烦。
夫妇俩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晚膳,终于又像在镇北侯府那样能够一同在院子里静静地散心。只不过这一次,却是燕清让林清漪坐着,自己装上助行器,慢慢地推着她走。
在昏暗的夕光下,禽鸟叽叽喳喳地飞回巢穴,风吹过树梢,将白日的最后一丝暑热带走。
林清漪突然牵起燕清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在那隆起如球般的肚子下,燕清突然感受到什么轻轻顶了自己的手掌一下。
他一惊,手掌如触电一般弹起,尔后怔怔地盯着林清漪的肚子。
林清漪嘴角噙着一抹笑:“清郎,是咱们的孩子在踢你呢。”
燕清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林清漪的肚子,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他的心里油然升起。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根红色的细线,从他的血脉中蜿蜒着,连接到妻子肚子里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身上。
他突然间欣喜若狂。
哪怕当年在一众青俊中夺得魁首,哪怕是被柳老当众收为学生,他都从未体会过如此热烈的欢喜。
他们夫妻的孩子,正在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回应着父母的期待。
夫妻二人又走了一会儿,到院中的小亭坐着。林清漪说了一会儿话,突然看着燕清,问他:“今日去王妃那了吗?”
“是,许久没有见到嘉月,去看看他。”
林清漪点点头,尔后有些担忧地问:“你从回府看着就一直像有心事,怎么了?”
燕清晓得妻子心细,但被林清漪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妻子已经察觉出他的心绪。
从燕嘉月那里回来,他虽然高兴于秦王府对燕嘉月的爱护,但也无法忽视那个潜在的威胁——知府膝下那个蛮横无理的孙女。
她凭着和隋旸一同长大,便无法无天,甚至不把由天子亲自赐婚的秦王妃放在眼里。
只怕她哪一天会真的克制不住,对燕嘉月暗下毒手。
面对林清漪的询问,燕清揉了揉眉心,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来有些女子总想找门路偷偷进秦王府,让母亲颇为费心。”
林清漪眨巴了一下美眸,疑道:“小姑子可是陛下亲封的秦王妃,那些人……”还有人如此大的胆子,连帝王赐下的婚事也想搅黄么?
燕清温声道:“她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他向来不喜欢给自己留威胁。
既然知府家的女子这样不知好歹,胆敢去招惹他的妹妹……那也总归是要给他们些颜色瞧瞧的。
和林清漪回了屋子,二人分别去沐浴,这才久违地同榻而眠。
有林清漪在怀中,幽幽的体香萦绕在燕清的鼻尖,让燕清这长久以来紧绷的精神突然得到了舒缓。
他抱着林清漪,终于踏踏实实地沉沉睡了个好梦。
次日,燕清从府署回来,暗卫已经等候多时。
燕清一看到他就皱起眉头,意识到绝对没发生什么好事。
果然,暗卫张嘴,第一句就是:“公子,城中的怪酒和许多酒贩突然一夜只见全消失了!”
燕清看着他,声音发寒:“不是让你们盯着些么?一点发现都没有?”
暗卫大气不敢喘,飞快道:“我们也派人盯着瑞王,但他的行程一直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他和什么可疑之人有交流!”
燕清冷冷地盯着他,突然泄了口气:“算了,你们继续带人盯着瑞王,一有情况立刻向我禀报!”
暗卫自知他们办事不力,心里愧疚,回答得铿锵有力:“是!属下领命!”
等暗卫退下去,燕清用手指轻轻敲着桌案,盯着笔搁陷入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