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持续了一个时辰,所有弹药全部打空,苏定方才下令登陆。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抵抗,扶桑平民都给吓坏了,大家打仗都是用弓箭刀剑互砍。
飞骑上来就是火炮洗脸,柳苏没做铅爆弹,就是单纯的实心弹丸,靠着火药推动轰击的。
大部分平民都是死于振波,直接被射中的还是很少。
火炮声音大,炮弹在空中急速燃烧,射中那那就一团大火。
葛无羡带着喇叭一路呼喊,劝说放弃抵抗,平民无罪,这些人以后都是他的人了。
“苏大哥,这次主要目标是大和氏,其他小氏族威吓为主。”
看着苏定方骑着不知道从那摸来的马,葛无羡焦急出声。
本州岛是扶桑主要粮食产业基地,炮火过后基本上这块地算是废了。
后面葛无羡要发展,只能依靠扶桑平民自己劳作,苏定方失手直接顺手给灭了,那葛无羡就只能哭了。
“哈哈,你小子放心,这次给你多留点!”
苏定方骑着马,哈哈大笑,一轮集火攒射,大地满目疮痍。
这样的战果让身经百战的苏定方大惊,心中更是后悔不已。
当初如果不是他贸然深入南美森林,靠着新生号的火炮就能犁出一条道。
葛无羡留在原地开始救治平民,苏定方给他留下一千人作为护卫。
“你们,不用怕,我们不会对平民出手。”
说这话有些脸红,刚刚人家还喊欢迎来的,转眼间就尸横遍野了。
战争是无情的,葛无羡也顾不上愧疚。
轻伤和没受伤的开始被组织起来,寻找周围重伤的人。
飞骑分出去五百人,帮忙灭火。
葛无羡擦了下脸上的汗水,他不是陈岑诚,没有陈岑诚家传的医术,现在能做的就是简单的包扎和治疗。
好在苏定方留下的人多,飞骑多才多艺,急救、安营扎寨、处理伤员都样样精通。
“遗爱?人呢?快点,这还有个半死不活的。”
帐篷中原本是葛无羡在救治平民,后来房遗爱和长孙冲哥俩来了。
一看葛无羡粗糙的手法,直接挤开葛无羡,自己动手。
葛无羡吐槽不已,不能怪他,第一次干缝合,哆哆嗦嗦的,深一针浅一针的,扎得身下的平民哇哇大叫。
刚刚又找到个埋在土里的,葛无羡看了眼,估计救不活了,想想算了,也是一条人命。
“我说,无羡哥?”
“能不能先弄口吃的?”
帐篷内就长孙冲和房遗爱,两人刚把一个女子从手术台上抬下来,这会葛无羡送来个重伤的。
“嘿嘿,不敢不敢,你俩才是大哥,等会等会,我这有巧克力你们吃么,柳郎说这个补充体力好。”
柳苏让他们两人来广州的时候,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小零食,巧克力也是其中一种。
长孙冲和房遗爱听到葛无羡的话,眼睛一亮,巧克力他们也有,不过平时不敢吃,都是放在后勤那,作战的时候才一人分上一块。
葛无羡从帐篷的一个箱子中拿出一个盒子,当着两人面打开,满满当当的全是巧克力。
两人差点口水滴了出来,一大盒,太多了。
房遗爱刚打算伸手去摸一块,手伸到半途,就给长孙冲打掉。
“冲哥,你干啥?”
房遗爱一脸委屈,半天没吃饭了,吃点巧克力垫垫也不行么。
长孙冲白了眼房遗爱,将葛无羡怀里的盒子盖上。
“无羡,你把这些分给那些重伤的平民,我哥俩等会,晚上我们多吃点。”
“冲哥,你疯了,这可是好东西,你居然分给那些平民?”
“那些又不是我们大唐的子民,至于这样对待吗?”
飞骑纪律严明,对大唐百姓极好,长孙冲和房遗爱一路来广州也时常帮助百姓做事。
但是这是扶桑,这些人不是大唐百姓。
房遗爱不敢置信,瞪着眼睛,伸出手指着手术台边的那些平民。
长孙冲沉着脸,看也不看房遗爱,将装巧克力的盒子推了推,示意葛无羡快去。
等到葛无羡抱着盒子走了,他才出声解释。
“你是不是傻?谁告诉你他们就不是我们大唐百姓了?”
“苏将军最迟明夜就能攻破大和城池,你说青龙旗下,是不是我们大唐的领土?”
房遗爱傻眼,还能这样?
长孙冲也懒得再解释,房遗爱傻里傻气的,天生就是这样。
也不知道房玄龄怎么想的,居然把房遗爱放到飞骑来。
这次是苏定方特意安排的,让两人跟着葛无羡,战场上刀剑无眼,被流矢射死都是正常的现象。
扶桑的天气比广州四季分明许多,现在五月份,天气就开始十分炎热。
葛无羡来到伤员的帐篷,帐篷外有飞骑把守,里面也有几个带着口罩四处巡查的。
哀嚎声不断,一个帐篷差不多一百人,这样的帐篷还有十多个。
走到一个孩童的身边,这个孩子父母很不幸直接被炮弹的余震波及,只留下一个孩子。
“八嘎!坏人!”
小小的眼睛,充满了恨意,脸蛋上都是泪痕。
葛无羡顿住脚步,停在孩童的身前。
“你说?我?坏人?”
葛无羡面无表情,战争自古如此,好人坏人只不过是胜利者的代名词。
“啊,坏人!”
孩童从床铺上爬起,爬到葛无羡的身边,死死咬住他的小腿。
鲜血顺着裤脚流出,一丝明悟出现在葛无羡的心头。
当初,柳苏的那个问题,浮现在他脑海中,只要能救人,那么牺牲少部分人又如何?
“来人,拖出埋了!”
冷酷无比的命令,让帐篷内所有人震惊。
那只是一个孩子,他还是个孩子。
葛无羡嘴角挂着冷笑,他是心软,但是他也敢杀人,柳苏曾经说过斩草就要除根。
帐篷外走进两名飞骑,神色冷峻,掐起孩童直接拧了出去。
“你们给我听着,想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如果还有心存怨恨的,我不介意让你们成为养料!”
阴恻恻的语气,让帐篷的温度都下降不少。
没人管那个孩童,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是扶桑人!
“无羡,你腿怎么了?”
长孙冲和房遗爱在帐篷外吃着晚饭,远远的就看到葛无羡一瘸一拐的。
葛无羡内心也不好受,勉强笑了笑。
“没事,刚刚被狗咬了!”
“狗咬了?咱们可没带狂犬疫苗,你小心点。”
房遗爱放下碗,急忙去帐篷内找医药箱,没狂犬疫苗,这伤口还是要处理的。
长孙冲揭开葛无羡的裤脚,面色狐疑,这是人的齿印。
不是成人的,还是个孩子的!
葛无羡见状,只能将帐篷中发生的事情合盘托出。
房遗爱给葛无羡包扎的手一僵,随后就掉过头对着长孙出言道。
“冲哥,你看我都说了,这些人就是牲畜,一点不懂报恩。”
长孙冲哑口无言,孩童尚且这么记仇,那么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