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宋肆与顾枕便理所应当地住了几日。
这几日也并非无所事事,两人走访了整个小镇上的人家,打着寻亲的名义,实际是与每户人家打听这儿的情况。
有好心人还带着他们去农地查看了一遍情况。
“我们这儿之前朝廷也有派过官员治理了一个月余,又好不容易修了条水渠,但前几日突然来了一场洪水,这才将田里的庄稼都淹没了……”
一名农地百姓边说着,看着田地里一片死气沉沉的庄稼,不免有些红了眼。
春季一到,正是播种的好时节。如今却被一场洪水冲走了大片肥沃的土壤,只剩下干涸贫乏的土地。
“幽州不是一贯干涸么?怎会突然爆发洪水?”顾枕与农民站在岸上,看了一眼刚下地察看的宋肆,提出疑问。
“是这样没错。”小伙摸了摸鼻尖,又叹了口气:“但我们这里的雨水是很足的。先前作物产量低下是土地的问题,有陈大人带着我们百姓翻一翻新土,又修了水渠,收集雨水,这便有了蓄水池。”
陈大人自然指的是陈轩。
顾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水渠在哪儿?”
宋肆捏了一把脚底下干瘪的土,将它捏成碎末,凑近鼻尖闻了闻,又转向正对阳光之下仔细观察。
他离得不远,也听见了顾枕与农民的对话。
拍拍手,将手里的碎末都甩在了地上。一低头,发现这土干涸得严重,竟出现了一些不甚明显的龟裂。
宋肆微微皱眉。
按照刚才那位年轻的小伙说的,前段时间才来了一场洪水,即便将水渠里的水都一并带走,已有些日子没下雨了,田地也不会出现裂缝。
另一边,小伙带着顾枕绕过田地,不远处就有一条粗长的河道。只不过现在里边并没有水。
“这个,就是上回陈大人修建的水渠。”
水渠的接口处设置了几道门闸和运行收集雨水的农器。规模倒是不小,组织在一起成了一个循环系统。
顾枕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
小伙不明白这位看起来身份不低的大人在检查什么,于是懵懵懂懂地下意识接话道:“大人,哪里奇怪了?”
然而他没等到这位大人的回答,忽然瞥见一抹白色身影靠近。
顾枕刚低头,在查看里面的水闸开关。头顶上忽然砸开宋肆清冷的声音:“如何。”
顾枕没着急回答,伸手往里边摸了摸。抬起头看向他,反问:“你那边看出什么了?”
宋肆没顾及身边的小伙,同样回视着顾枕,嗓音低沉:“土有问题。”
他这话一出,还没等顾枕开口,身边的年轻小伙就跳出来反驳了:“不可能!”
小伙此刻脸上没了方才一路上的笑意,只有满脸的不服,原本的好言好语也变成了愤慨的语气。
“我们这儿的土都是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虽然我们这儿地儿小,但是每年给朝廷上贡交粮最多的最属幽州。
更何况之前陈大人还带我们翻了新土,怎会是地的问题?”
幽州小镇的确是粮食盛产之地,出了名的,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重视。
所以幽州的百姓便将这儿的地称作“宝地”。就如同他们信仰皇帝,也同样信仰脚下的这块丰润的土地,给予了他们生存与财富。
所以宋肆这话就显得有些冒昧了。
对于他那愤恨的目光,宋肆神色不变,甚至没有一丝想要打理的意思。
小伙心里更是怒火燃烧。
“哎,别生气啊大家。”顾枕总是插了话,拍了拍手,一脸好说话的样儿,笑眯眯地一把搂过已经黑了脸的小伙。
“宋兄与我初来乍到,不甚了解这儿的风俗习惯。你别在意。”
小伙儿依然很气,但也没方才的冲动了,只是冷哼一声,并不领情,转身就走。
“哎…”
顾枕挑眉,语气无奈中又多了些抱怨似的:“阿肆你以后可长点儿心罢。”
宋肆…宋肆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