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我今天如果没有帮他取得这批嫁妆,他就会离开我。”武玉指着身旁的玉面郎君说:“我──,我若没有他,倒不如死了。”
“人世间有许多事情比欲望更重要,师妹你一定要想清楚。”谢蕴灵说:“何况那玉面郎君根本就是在骗你为他卖命,你可知道他之前用这种手法骗过多少女人?”
“哎呀,你不知道啦,他说他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才会那么做,这次碰到我才知道何为真爱。”武玉说:“总之我相信他不会骗我啦。师姊,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希望你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谢蕴灵发现武玉一直站得很远,只能大声说话,有许多话实在不便启齿,于是叫她走近一点,想不到玉面郎君竟然对她说:“娘子要小心她的诡计,谁都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搏斗,所以才骗娘子靠前去以便出手;由此可见她根本没有顾念姊妹之情,娘子千万别上当啊。”
武玉听了便不再说话,双脚微分稳稳站着,两手垂放在身旁两侧,脸色凝重地望着谢蕴灵。
谢蕴灵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即将动手,一面叫身边与身后的人避开,一面在心里复习着当年师父教授的应付方法。
武玉双肩微动,双手同时撒出无数暗器,宛若一张大网罩向谢蕴灵。
“满天花雨!”雷豹再度惊声大叫,因为这是千手观音武玉的绝杀密技,自她出道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在此招之下逃出生天。
谢蕴灵早就依照师父所教,将内力透过判官笔尾端的铜环输入笔身,所以一双判官笔便成为两根强力的磁铁;但见她快速舞动判官笔在身前织成一片细网,将漫天的暗器牢牢吸住。
当她放下判官笔时同时收回内力,让所有暗器掉落在地,所以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玄机。
她记得当年师父教她们这招“满天花雨”之后,特别告诫武玉说:“这一招非到最后关头不可使用,因为它就是将身上所有剩下的暗器同时发出去,让对手避无可避,收到一网打尽的效果;但是万一对方还有一人幸存,你既已没有暗器可发,又无其他武功用来抵挡,岂不是只能束手待毙?”
她估量武玉身上已无任何暗器,因此向她所在之处跃去,准备将她带离玉面郎君身边,好好劝她不要再执迷不悟;不料武玉竟然以为师姊是要来抓她,用迷踪步法往后退,仍然保持同样的距离,而且再度对她施展出“满天花雨”。
幸好她判官笔还在手上,急忙灌注内力进去,只是因为事出仓促,似乎还未注满真气暗器便已来到,只好先舞动判官笔在身前织成细网。
玉面郎君似乎知道武玉会施展第二次的“满天花雨”,所以早就躲在谢蕴灵身后;此时见她全力应付身前的暗器,背后这个大空门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于是用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她的肩胛骨。
谢蕴灵这次因为灌注内力不充足,导致判官笔的磁力没那么大,所以有少数暗器射中她的脚;这时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本能地转过身,同时将判官笔上吸附的暗器全部往后一甩,马上将玉面郎君射成一只刺猬。
孙觜自然也知道“满天花雨”的用法,哪知武玉为了对付自己的师姊,故意设计使出第二次让她毫无防备,因此马上跳跃过去,举起手中的判官笔就要置她于死地,想不到耳中却听到师父的叫声:“翠儿,不许杀她!”
孙觜押着武玉走到谢蕴灵面前,发现她右小腿中了一把飞刀,左小腿被一颗铁蒺藜划破一道口子,跌坐在地上,比较严重的伤势在后背。
雷豹将那几个受伤的匪徒带了过来,谢蕴灵指着武玉问他们说:“玉面郎君原先的计划,如果成功劫取了这批嫁妆之后,准备怎么对付她?”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如果有人肯说,我们便放他离开。”谢蕴灵又说。
几个人全部举手说愿意说出实情。
谢蕴灵随便指着其中一人,他便开口说道:“玉面郎君说这位姑娘只会发射暗器,一旦暗器用完便与常人无异,所以叫我们看他眼色出手杀了她。”
“他说的对不对?”谢蕴灵问道,每个人都忙不迭地点头,她转头去看武玉,发现她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
“师父早就预知你容易受人欺骗,所以叫我带上你,可是你又不肯;你今天幸好是犯在我手上,否则你若是死在别人手上,我真不知如何向她老人家交代?”谢蕴灵虚弱地说道:“我希望你回武家庄去,别再出来江湖走动了。”
谢蕴灵足足经过一年半才恢复行动自如,但是因为玉面郎君那一刀造成她的旧疾严重复发,所以上半身已经完全无法用力,更别说是动武了。
有一天她对孙觜说:“翠儿,师父如今已经是个废人,所以想回东海去养老,你能送我去吗?”
师徒二人到了东海渔村,孙觜便买了一个有两个房间的屋子,谢蕴灵问她:“师父只有一个人,要两个房间做甚么?”
“一间师父住,一间徒儿住呀。”
“你还有大好前途,为何要在这里陪我这个废人?”
“你那时不是说要身兼我的师父与母亲吗?就算有人离开师父,也不会有人会抛弃母亲的。”
“师父也不是存心想把你赶走,因为海盗经常会来这里,他们特别注意两种人,一种是会武功的人,因为他们害怕再度出现海蛟帮这种组织;另外一种就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只要一发现不管是甚么身分都会被他们抓到岛上去当他们的工具;你正好两者兼具,所以很快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又如何?我根本就不怕他们。”
“可是你与我住在一起,你武功高强自然不怕,但是他们找不到你之后一定会连累到我,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若被他们发现我是十几年前的逃犯,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