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温度一点点烧起来,宋肆反而清醒了些。
他粗喘着气,使劲力气去推开贴到身上的人。奈何那人下了决心,再次不管不顾地紧紧贴了上来。
宋肆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砰——”正巧这时,宋肆听见房门被人猛地一踹,接着身上那人低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顾枕此刻没了那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笑脸,一脸阴沉,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被打晕过去的少女。
“这对母女还真是对你贼心不死,连合欢散都用了。”
宋肆此刻衣物凌乱地跌坐在床榻边儿上,胸前因被王杏儿胡作非为而扒开了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可见原本白皙幼嫩的肌肤上多了几道鲜红的抓痕。
“阿肆,把这个吃了。”
顾枕蹲在他的面前,捏着一颗红色的药丸递到他嘴边。宋肆顺势张嘴,吃下了药丸。
经过方才那一遭,宋肆已经出了一场大汗,后背黏糊糊的,格外不适。待好不容易身上那股燥热褪去,他抬手拭去额头上的汗,支撑起身。
轻轻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杏儿,转身往书桌前走去坐下,不管她的死活。
顾枕靠过去,立在他身侧。烛火晃了一下,他低声笑了一下:“还得是我,不然你今日怕是要失身了。”
待气息平复了下来,他才开口问顾枕:“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顾枕扯了下唇角,觉得这人真是好生无趣。无奈道:“今日忘了和你说,那个水渠的闸门有问题。”
宋肆眉头一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些天我们在这儿观察了那么久。此地既然是王家治理,那么之前朝廷派下来的那一拨人定是与王大人一同安置的这条水渠工程。”
顾枕的指尖弯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般的水渠工程,都有两道闸门。一个用来收集雨水、一个用来泄洪。但我今日下午检查时发现这道水渠里面只有一道收集的闸门,并没有泄洪的那一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而易见,前年陈轩与几个大人和这位王大人商量好了的,决定从朝廷给的那一款公费中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地扣下一部分。
皇上只让他们整治枯水的问题,而且那段时间接近新年,如果这边政务没处理好是不可能放人回家过年的。
于是几位大人一拍即合,为了趁早赶回家好生休息,便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
田地的问题他们又何尝不知?只是皇上那边催得紧,时间所剩无几,便不可能超时去选购适宜的作物种子。
也没人会傻里傻气地没日没夜地翻阅农物方面的书籍、以此从根本上栽培培土技术,只是将表面那一层丧失养料的废土翻新一番,将最底下那层营养丰厚的底土给翻出来了。
这种法子只是缓兵之计,底土最多只能再用个十几年。等到底土没用之后,整个幽州小镇上的田地就彻底废了,再无任何救治的法子。
“……”
这才是幽州宝地粮食颗粒无收、百姓苦苦生活的真相。
真是阴险地很,为了那一点钱财,便弃了一块宝地。
“国之栋梁,我大汉依靠的就是脚下这块地。那些在沙场上奋血欲战、拼死搏斗的将士们靠的就是这一粒米粮。再如何贪心,怎可擅自动用公费、践踏我大汉的宝地?”
宋肆皱着眉头,眉间一股凌然嚣张之气。说这话时,他的眼里染上几分与平时丝毫不同的光亮。
点点亮光,如同一把火炬,足以燎原。
“明日,”只听宋肆斩钉截铁地砸下重重的四字:
“即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