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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凤卿说
  显然,凤老师看出秦冲的胆怯,是故意激他的。
  堂堂七尺男儿,血气方刚,开车还追不上一个女流与几个孩子,这也太丢人了吧?
  秦冲心里有点不服气,争强好胜在作祟,就暗想,即使遇到鬼又能怎样,这世道天天死人,到阎君那里报道也只在偶然之间,一早一晚,谁早晚都得做鬼。
  想到这,秦冲将心一横,也就加快了车速。
  白裙子姑娘带娃娃们在前边跑,秦冲开车在后边追,不久,便看见一个加油站,那里闪烁着惨淡的灯光,再近一些,见是一个高速服务区。
  那里的灯光也不是很亮,弱弱如远际星辰。
  凤老师领银娃娃们跑进服务区,那里一个行人都没有,只可听到风声时起,如醉汉鼾声,服务区四周,又不见树梢吹动。
  在服务区后边有一条水泥路,通向一片松林。凤老师带几个银娃娃穿过服务区后门,上了水泥路,然后便钻进松林。
  等到秦冲弃车也钻进松林,已经不见凤老师和那些娃娃的踪影了,可又隐约闻听她们的笑声就在前边不远,随着林间石板小路一直向前伸展。
  秦冲看不清那些石板其实都是墓碑,沿着这条小路紧步追赶。
  不大一会儿,便看见前边的路旁有一个商店,青砖黛瓦,独间小屋,屋里尚有灯亮,基色说白不白说黄不黄,只是不太亮堂,在昏暗的林中,又像光明的指引。
  偶见店里出入一两个顾客,穿着黑衣,行走无声,步伐飞快。
  这时的秦冲肚子咕咕直叫唤,觉得饿了,不自觉地也就走了进去。
  还好,柜台上饼干、方便面、糖果、饮料都有。
  店主是个女流,灯光古怪,看不清她的脸,但从穿衣打扮来说也算常人。
  秦冲要了盒饼干,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过去,接着拆了包装,吃了块饼干,还好,没有怪味。
  店主找了零钱,有好多张,都是小面额纸币。
  秦冲接过,越数越觉不对,再一定睛,靠,看到的竟是金黄色的冥纸。
  卧槽,那掌柜竟用冥纸找零,怎么个情况?
  秦冲大吃一惊,忽见那女掌柜说话时隐约露出半截獠牙,才知这是鬼店。
  咳咳。
  秦冲额头登时冒出冷汗,连咳两声,随之嘴里饼干渣滓狂喷而出。
  可不幸的是,还是半块饼干已经下肚了,令他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晰。
  可他仍然不忘追逐发财梦,一直记着那几个银娃娃,矢志不渝似的,不忘去追赶。
  出了鬼店,没走多远,前边就没有路了。
  两旁松枝密排,胜过围墙,一个废弃的房屋框架挡在面前,像个死胡同。
  秦冲鬼使神差地爬上了铁架,这才发现那铁架锈蚀得非常严重,人爬在上边,颤颤悠悠摇摇欲坠,时而遇到蜈蚣、蝎子、赤马陆爬来爬去。
  秦冲硬着头皮往前攀爬,好不容易翻过铁架,却看见地上遗留一块折断的木牌,只剩下半截,上面有某某学校的字样,才知这里应该是一所学校的旧址。
  天光依然灰白,月影仍旧朦胧。
  沿一条米余宽的土路行了一阵,忽见前边出现一片坟地。
  斜穿过坟地,秦冲鬼使神差地直奔东北方向去了。
  东北走向有一条砂石路,常见行走着纸牛木马,或有纸制华盖花轿,由阴人擎抬向前移走。
  向前十里,有一处宅院,全封闭式,朱漆铁门,墙高五米,院子起码有一个足球场大,黑水泥封顶,外墙不留窗户,看上去令人窒息不已。
  “叮铃铃,叮铃……”
  空气中传来自行车铃声。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烟灰色工作服的男子在宅院大门口停了下来,将自行车扎稳,从车后座一侧的邮包里拿出一封信,然后上前敲门,显然,他是一位邮差。
  门后响起屈戌与钌铞儿摩擦的声音,很快,大门上的格扇后边露出了一张老婆婆的脸。
  老婆婆接过信,签了回执,不一会儿,又开门出来倒垃圾。
  恰好几辆软顶敞篷跑车奔驶过来,“欻拉”一声,飞驰过去,扬造着尘土。
  飙车小子们只顾玩着心跳,根本想不到近距离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更是无法应对。眼见老婆婆性命不保,这时,飞尘中忽然掠起一个人,将老婆婆抄腰抱到一旁。
  正是秦冲,要知道,他从小酷爱习武,有这么好的身手,也是不足为奇。
  老婆婆立稳脚跟,先是骂了小子们几句,接着,满怀感激地打量秦冲,然后,盛情满怀的邀请他进院叙话。
  院子里建有不少屋舍,屋舍里点着数十盏豆油灯,坐着许多孩童,此时虽然夜已深了,他们却仍在上课,
  原来,这是一所全封闭学堂。
  秦冲虽老婆婆迈进院子,进屋看后不解,就问老婆婆为什么不让孩子们睡觉。
  老婆婆道出了实情,告诉他,这是座阴宅,这些可怜的孩子都是鬼魂,夜里上课白天睡觉,刚好与阳世相反。
  老婆婆叫秦冲不要害怕,说这里的都是好鬼,从不害人,继而扭头说道:“小姐,快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位亭亭玉立的美貌姑娘自游廊后边走了过来,手来端着一盏豆油灯,正是领几个银娃娃引诱秦冲的那位凤老师。
  秦冲知道自己涉足了阴冥,那盒饼干像是迷魂药,又让他晕头鸭子似地忘记了许多人性的弱点,提壮不少阴气胆魄。
  “你好,秦先生。咱们见过面。”
  凤老师把豆油灯交给老婆婆,叫老婆婆回里屋去了,望向秦冲,她也不害羞,自来熟的说道。
  秦冲顺她话梢说道:“是见过,不然我也不会跑到这里。那几个娃娃呢?”
  “在念书。”
  听说那几个银娃娃在念书,秦冲才知道面前的俊俏女子真是一位老师。
  看见秦冲愣神,凤老师主动说道:“其实,我们眼缘还要早,在你刚在玖陇农化上班的第一个月,有一天夜里打麻将,你输得精光,鬼迷心窍把赢钱的那个贪官打了。”
  凤老师刚一提起,秦冲登时可就觉无地自容,说道:“那时实在没钱交房租了,就想在牌局上创点收,其实,看见别人赌博,我很反感的。”
  “知道你不喜欢赌,不过,你指定的那个秦冲法则,倒是很有名。”
  凤老师说的是秦冲制定的打牌贴纸条规则,也不知道她听谁说的。
  秦冲更加不好意思了,只得回到原先话题冒出英雄哥,“那贪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打牌时又出老千,不打他,我还能打谁?”
  “打得好。不过,你当时看到什么没有?比如说,一团白色电光什么的。”
  “嗨哟,可别说,我当时好像确实看到一团电光了,当时我输成一滩泥,还以为是我输红眼造成的。”
  凤老师抿嘴而笑道:“那团白光就是我。那个贪官既贪财又好色,打麻将还出老千,真的该打。”
  秦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说来真是奇怪,见到女鬼,他不仅不害怕,而且还能谈笑风生,“这些银娃娃?”
  凤老师好像知道秦冲要问什么,这时说道:“他们都是屈死的冤魂。几年前,一场小小的四级地震,只是四级,就有座教学楼弱弱地坍塌了,把他们埋在下边,再也没能回到父母身边。”
  “可恶的豆腐渣工程!”秦冲由惊转怒道。
  因为人为偷工减料,或者使用伪劣建材导致的悲剧,社会上时有发生,这也是秦冲不愿看到的,毕竟,品德败坏所带来的社会隐患,与每个人息息相关。
  “承建商是谁,你知道吗?”又听秦冲问。
  凤老师慢吞吞地说道:“那人叫楼九夜,楼圈圈集团的老总,你不认识,不过,他有一个合伙人你应该熟悉,他叫夏贵。
  “夏贵?”
  秦冲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说,齐小婉的丈夫夏贵,不也是个包工头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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