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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楚南似乎很烦闷,皱着眉头时不时走神。
  “怎么了,南哥?”周静很奇怪。
  “没事……“”
  楚南挽了周静的手进去,周静却把手抽了出来,为难的看着他。“南哥,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的。”
  又是这样直白的拒绝。楚南心里自嘲一声。
  “我明白,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好。”
  周静不想与他有暧昧,尤其是这种场合。她的目标不是他。
  周静抛下楚南,和两个做瓷器生意的中年男人寒暄。周展青喜欢陶艺,周家也有些地位,是以周静对这圈儿里的人也有过几面之缘,有着周家的背景,也能说上几句话。
  许茉坐在远处看着,抿了口果汁。
  另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穿暗红色衬衫、灰色针织衫马甲的年轻男人看见周静的同时,已经色变。周静的前前男友,马军涛,老爹是市里工商委的。
  马军涛个性沉闷,但要面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不尊重。周静和他在一起时劈了腿,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而那“另一个人”今晚“恰好”也在场,这个恰好当然要归功于许茉。
  周静带着那两个瓷器商一同去了陆子衡那边,几人聊了起来。
  陆子衡笑着,眼神不经意的朝许茉投来一撇,许茉意外的接收到他的目光,心头一荡。他怕她吃醋么。
  陆子衡啊陆子衡,你真是个细心的男人。许茉心里乐呵呵的想。
  周静怎么就一根筋的那么自以为是的可以拆散他们呢?呵,大约是从前的感情史都太顺,想要的都轻易得到了,才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吧。
  陆子衡与那几人聊得很投机,虽然他在这个圈儿里是初出茅庐,但有着肖家的关系,几人也不敢怠慢,再者,他还是许明山的女婿,日后定不是小人物。
  周静进退有礼,现如今她对陆子衡的态度也是真诚大方,不像之前那么粘着,只是……她确实还是常常围在陆子衡身边。这一点,足以让许茉看出她已经换了一套“方案”。
  周静的从容典,在看见许茉和另一个男人一起走过来时坍塌了!
  怎么会,是他?!
  许茉朝几人点头打了招呼,对丈夫介绍道:“子衡,这位是今晚我特意请的客人,马军涛先生,对市里各行业企业的宣传都把控得很清楚。马先生,这位是我爱人,陆子衡。”
  “陆先生你好。”
  “你好你好!”
  马军涛伸手和陆子衡交握,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停在陆子衡身边的周静身上,眼里怒气隐约翻滚。
  真的是她!
  当年,给了他多大的难堪啊!如果不是他真的很爱她,他真恨不得……撕碎了她!
  周静在马军涛恐怖的目光下不禁后退了一步。她怎么也没想到,马军涛竟会出现在这里。她回国的时候,尤其避开了跟马军涛有联系的人,为的就是不让马军涛和她再见面。
  是许茉,一定是她干的好事!
  周静微眯了眼,但迫于人多,立刻恢复了正常,但手心里汗直冒。
  马军涛这个人从前有过自闭,做事时而极端,空有一副还不错的脸和身材。这也是她当初劈腿的原因之一。
  她抛弃马军涛找的那个男人英名叫jonas,确实不错,不管哪一方面都和她门当户对,只可惜,jonas私生活有些混乱,吸毒,而且是个双性恋。
  这一点让周静简直无法忍受,和陆子衡这样从外到内都如出一辙的优秀,真是不能比的。
  许茉向她暗暗投去一丝笑,在别人看来是微笑,只有周静看出了那笑容里的那丝挑衅。
  “嗨!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又一个男人过来。穿着一身墨绿色格子衬衫,很有苏格兰风。
  周静这下不是震惊能够形容了!
  jonas!
  jonas和马军涛撞面,两人脸上都是一色变,jonas立刻恢复自然,马军涛却是越来越黑!过去的种种屈辱与愤怒又历历在目。
  周静心里暗叫不好,咬牙愤恨许茉的同时,想着快些闪人,免得出问题。
  许茉挽了陆子衡的手臂,“子衡,我们带几位前辈到那边休息下吧,我带了一些你的旧稿,正好可以让前辈们指点一二。”
  “还是你想得周到。”陆子衡对妻子笑。
  许茉对周静三人道,“之前不知道原来你们几位是旧识,静,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许茉说完不待周静反应,拉着陆子衡走,耳边隐隐听见周静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气得不轻啊!
  当晚,马军涛先打了jonas一拳,jonas自然不会甘心被打,周静夹在中间,劝了两句,两男人根本不听,眼看场面越来越尴尬。周静甩手就走人,马军涛却拉着周静不准她走。“你别走,当初你怎么就会看上这个人渣?!啊?你告诉我啊!”
  “你放开……”周静推马军涛,低声怒道,“都是成年人,你看一下场合好吗!”
  “马军涛,说得对,合则来不合则散,自己没能力何必怪别人……”jonas还没说完,马军涛又是一拳过去了。
  旁边已经有人围观议论。发生这种事,对女人声誉最是不好。自从和许茉卯上,她的名声污点是越来越多了!
  许茉!
  周静想起楚南,四顾却不见他,拿手机打电话给楚南,电话通了,却一直在通话中。
  这时的楚南,正在酒店的车库里,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电话里头,有个女人在痛苦的叫着,一声又一声,声音都嘶哑了。
  是他打电话给了母亲,让她把手机放在产房门口。
  原来生孩子这么的痛。
  楚南吐了口烟圈。这个平凡无奇的妻子,在他印象中都是软弱又普通的。他对她冷漠、暴躁,她也是懦弱的低着头,什么都不说。怀孕之前的她,很清瘦。虽然如此,但她从没有这样歇斯底里的叫过,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他不该娶刘诗语的。
  跟比起来,她真的,太普通了……
  楚南挂了电话,心里烦躁。
  刚挂了电话,周静就打了进来。
  “阿南哥,快,来帮帮我,带我离开。”
  “!”
  周静的声音不对劲,楚南心头一慌,什么刘诗语啊孩子都抛到了脑后,连忙赶回宴会场里。
  楚南带走了周静,马军涛和jonas都认识楚南,知道两人是发小。
  周静一路上都在沉思。她忽然心头很乱,自从遇上陆子衡,不婚主义的她,第一次有了想结婚的冲动,可陆子衡已经结婚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高贵、优秀的她,什么女人不在她面前黯然失色。论外貌,论手段论胆量,几个女人是她对手。可,遇到许茉,她也第一次有了棘手的感觉。
  第一次和许茉正面相见,是在加拿大。第一眼,她并没有觉得许茉是她对手。可这最近一系列的事,让她发现,这女人的心深沉着呢!竟然把她的软肋都摸透了!
  周静看看车窗外的景色。陆子衡对她虽然友善,但也是刻意保持着距离。
  周静第一次,有些不确定了。刚刚那样混乱的场面,陆子衡虽出来劝阻了,却是以一种主人的态度,并不是她的什么人啊……而陆子衡眼中对她的那一闪而逝的不悦,更让周静难过、心痛。
  “,你放弃吧。你得不到陆子衡。他都已经结婚了,有妻子孩子了。”楚南开着车,看着前方的路。
  周静陡然愤怒,“要我放弃?你是想让我放弃陆子衡然后来找你,是吗?!”
  “我……”楚南话还没说完,周静打断。
  “你不也一样结婚有老婆了?可你一样可以爱我,可以和我在一起,所以,为什么陆子衡不可能呢?”她就不信这个邪了!费了那么大劲,她连加拿大的工作都辞了,专程为了陆子衡飞回来。怎么能就此罢休呢!
  楚南握着方向盘的手抓紧,骨节泛白,眼神透着伤。周静这番尖锐的话,很伤人。
  楚南爱品红酒,车上随时都会放着一瓶。周静找到酒,拧开塞子,直接对口喝了一大口。
  “!你别这么喝,会醉的!”楚南要夺过来,周静却不让。
  “你少管我!我要喝是我的事,你是什么身份,管我的事……手拿开!”周静骄纵起来。成年后,她很少再用这种儿时的骄纵口气了。
  “……”
  “叮,叮叮叮——”
  正这时,楚南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想来肯定是,来告诉他刘诗语的情况的吧。
  楚南腾出只手来拿起手机。周静却一把将他的手连同手机都按在座位上,一双眼睛泛着点点泪花,楚楚可怜。
  “……阿南,今晚陪我,好吗……”
  楚南紧握着手机,看见周静可怜的眼神,有了一丝犹豫。
  “阿南……”
  周静呵气如兰,带着酒香,一张妍丽的脸蛋儿格外醉人。楚南按断了电话。
  “好……”楚南低声答道,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丝的,心虚。
  “开去,我的公寓吧……”
  ……
  微暗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香,喘息与娇-吟隐隐约约。周静灌了自己不少酒,衣衫半退,身子摆着香-艳迷人的姿态。
  “……”一声暗哑的呼唤。
  今夜,比之这边周静与楚南销-魂,那边的女人,却正在生死之线徘徊。
  医院里,楚南母亲看了一眼屏幕,儿子挂了她的电话。今晚儿子去参加个宴会,她是知道的。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除了为了,她实在想不出其它原因。
  “产妇的丈夫还没来吗?”护士问楚南的母亲。
  “麻烦护士小姐告诉医生,如果真的不行,就剖腹吧。”
  楚南母亲告诉护士。
  ……
  这一夜,楚南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人。楚南来到医院时是凌晨六点多,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病房里,刘诗语苍白着一张脸,虚弱的睁开,看了楚南一眼,干涸的嘴唇一张一翕,只说了一句话。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楚南怒火中烧,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就走了。
  经过那一晚宴会的闲聊,陆子衡和几大瓷器商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这几天都在忙着。医院的事,陶艺的事,许茉真是心疼得紧。
  “子衡,现在瓷艺的生意渐渐起来了,医院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呢,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陆子衡拿了电吹风给妻子吹头发。“可以。过阵子等爷爷身体好些,我就慢慢把这些交还回去。”
  “可是爷爷终究年纪大了,财产的事,是早晚要面对的,避免不了。”
  许茉从镜子里看着陆子衡。陆子衡笑着,清澈的眼睛里流转着温柔的波光,却带着一丝邪气,“都听老婆的,老婆让我要我就要,老婆说不要就不要。”
  许茉拍了他长腿一巴掌,“还说听我的,你瞒我的事还少?黑龙会、肖家,还不知道有多少我没发现的呢。”
  陆子衡用笑容打马虎眼,靠在许茉耳畔,和她在镜子里对视。
  “也许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但……有一件事,我一直,一直,一直都不会欺骗你,也不会改变,那就是,我爱你,很爱你,爱到我死的那一天……”
  许茉瞥了他一眼,笑了。
  许茉低头摸了摸肚子。“你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猜是个女孩。”
  “为什么?酸儿辣女,我爱吃酸的。”
  “那,今早要不要多吃点辣的?”
  “不要!”
  “……”
  夫妻俩打趣着,半合着窗外的鸟雀啾啾鸣叫,在栏杆上上蹿下跳,远处冉冉升起的红日,透过光秃的疏林,映照在满地披了薄霜的枯叶上。霜花偶有一朵反射出一缕晨曦,亮晶晶的。恬静,宁谧的霜晨。
  冬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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