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小公爷，您……您的这碗清水，真的能治好疫病吗？”
大山老夏等人也是眼巴巴看向元真。
元真不想骗人，还是说了实话：“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能确定。”
什么药都得有人试啊。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厮突然进来传话：“小公爷，袁经纬求见。”
元真本来就烦，想要他滚蛋，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坏笑道：“袁大师来了？快，快让他进来吧。”
袁经纬推开帐帘，走了进来，他这下午都在忙着治疗，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符水味和血腥味。
“见过小公爷。”他微微弯腰。
元真对他像是换了个面孔，热情道：“呦，袁大师稀客稀客啊，袁大师漏液前来辛苦了，我也没什么可招待您的，给您拿碗水喝吧！”
说罢，他直接将桌上那碗黄连霉素水递给袁经纬。
噗——
玲珑大山等人见状，一口水差点没喷出去。
小公爷这是啥意思，难道他想让袁经纬当这小白鼠？
他们四目相对，这……这不好吗？
人家和咱们无冤无仇的……
老夏都看不下去了，他对元真道：“小公爷，这……袁大师到这脚程也不远，还是别让他喝了吧。”
元真笑眯眯道：“脚程不远也不代表袁大师就不渴啊，孔子曰，早上要喝水，中午要喝水，晚上更要喝水，来，袁大师请吧！”
说罢，元真直接把这碗水怼到袁经纬面前，眼巴巴等着袁经纬喝。
袁经纬若有所思的看着这碗水，随后婉拒道：“多谢小公爷，但袁某不渴。”
元真笑眯眯道：“晚上一杯水排毒养颜，生津止渴，袁大师真的不喝吗？喝吧喝吧，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呢。”
袁经纬后退一步，有些警惕的摇头。
元真见袁经纬不上当，当即撇嘴，袁经纬是精通医术的人，用他试药是最合适不过了，就算真喝出什么毛病来，他自己也能救自己。
可惜老夏这个家伙乱说话。
元真回头横了老夏一眼，老夏则是一脸无辜。
元真见袁经纬不肯喝他的水，当即变脸道：“袁大师这个时候，怎么到来我这来了？”
“既然你都不喝我的水，我也没什么和你说的，来人啊，送客！”
说罢他就转身。
袁经纬微微皱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尊重巫医的人，他从前走到哪里，不都是备受崇敬？
甚至被人当成神人。
可元真这里，非但不尊重他，还一脸不耐烦。
袁经纬深吸口气，也不和元真拐弯抹角，直接道：“小公爷，发霉长毛的黄连是不能治病的，您这么做是草菅人命！”
“你怎么知道不能？”元真回问。
“袁某自然知道。”
“你知道个屁！”元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皱眉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你！”袁经纬被气的后退半步，随后深吸口气道：“小公爷，我不是在同你玩笑，此事事关人命，不是儿戏，您既然不知该如何救人，不如就把病患送到大少那边吧。”
元真讽笑道：“张呈落叫你来的？”
袁经纬像是受了多大屈辱一般，气道：“自然不是，袁某是为了百姓着想，冯之远那边已经研究出了眉目……”
“我这边也研究出了眉目。”元真毫不客气回道。
袁经纬见元真如此冥顽不灵，声音冷了下来：“从古至今就没有用霉菌治人的先例，小公爷非要一意孤行吗？”
“若真铸成大错，小公爷能为死去的百姓负责吗？”
元真刚要回嘴，一旁的薛黄也有些被袁经纬说动了。
他低声对元真道：“小公爷，这袁大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袁大师可是巫医之祖，他名声最盛的时候，天下遍闻，就连我们这些郎中都对他仰慕不已，要不咱们还是听他的吧。”
“他再怎么说，也肯定比咱们的霉水强啊。”
元真听薛黄夸袁经纬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笑着问道：“薛郎中听过一句话没有？”
薛黄有些警惕的看向元真。
元真淡淡道：“舔狗不得好死。”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舔狗’但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薛黄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气急败坏道：“小公爷，我……我这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啊！”
“好！薛郎中，这是你自己说的！”
元真蹭的转身，快速端起这碗水递给薛郎中，豪气万丈道：“来，薛郎中，为了百姓干了它！”
噗……
薛黄脸都绿了，元真你自己做出来的鬼药你自己都不敢喝，竟然好意思让我们喝！
你想害死我们吧！
元真见薛黄半天不敢开口，讽刺一笑：“薛郎中刚才不还口口声声都是为了百姓吗，怎么，现在连试个药都不敢？”
薛黄面色一苦，气的差点骂爹，你敢试你试啊！
毛是老子替你摘的，水也要替你喝，你就不能换个人祸害？
元真拿着这碗水，看向薛黄和他身后的一众郎中。
这些人蹭的后退一大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元真，生怕自己被元真抽中当幸运观众，干了这碗霉水。
元真见这些人的模样，深吸口气道：“算了算了，既然你们都不敢，那就只能……”
他二话不说，拿起大碗咕嘟咕嘟就将这一碗霉水灌了进去。
“小公爷！”
老夏等人也没想到，元真竟然自己喝了！他们当即疯拥过去。
下面众医师也是大惊失色。
薛黄更是眼睛都要瞪出来，他想过谁谁当这个小白鼠，元真也不会当啊，但现在元真竟灌下了一整碗霉水！
这下他看向元真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小公爷，您……您千金之躯，怎么能用来试药呢？”
元真擦了把嘴角的水渍，淡淡道：“那怎么办？你们都不喝，总得有个人试药吧。”
随后他摆手道：“放心，就算这水有问题，也喝不死人。”
其实元真知道喝这水，大概率是死不了的，他就是一想这玩意儿是绿毛制成的，心里就犯恶心。
就像现代有过滤器，可以把尿液过滤成纯净水，但谁想喝这水呢？
想想就膈应好吗。
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不愿意以身试法，就只能他来了。
薛黄也没想到玩世不恭的元真，竟然这么有勇气。
这倒是让他个老头子汗颜了。
他上前就打了一大碗霉水：“小公爷，老夫愿意和您共饮！”
说罢，薛黄也强忍恶心咕嘟咕嘟咽下去了。
他这举动倒是把元真惊讶到了。
“薛郎中，你这是……”
薛黄抹了一把嘴边决然道：“小公爷都能为民献身，老夫亦可以，我愿与小公爷共生死！”
元真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谁和你共生死啊。
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而同一时刻，慕如雪也是打了一碗霉水，干脆利落的喝下。
“我也愿意相信元真。”
老夏大山玲珑见状，也是纷纷打了霉水灌下去。
“奴才们愿意和小公爷同死！”
元真脸更绿了，你们能不能相信我一点，谁要你们陪着死了，老子会活的长长久久好吗？
你们这群乌鸦嘴不要咒我们啊。
不过他还是很感动的，毕竟在这些人眼中，他们是‘必死无疑’了，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愿意跟随自己。
尤其是表妹，元真看向慕如雪，她说的不是于自己共死，而是相信自己。
元真是相信这世界上有知己存在的，就如那高山流水的伯牙钟子期一般。
有的人是白首如新，有的人是倾盖如故。
一见就知我们是知己。
袁经纬这时才知道，元真是在试药！
堂堂国公府的继承人，竟然为百姓亲自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