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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一次给姑娘家宽衣
  星辰渐隐,春夜料峭。
  顾府正堂,灯火通明。
  顾咏身着素蓝常服,面色疲累,这两日受了风寒便没去上朝,他轻咳,声音沙哑,脊背微微有些佝偻,转而躺靠在长椅上。
  手里的书翻来覆去却没有一个字眼看的进去。
  自打得知武国侯府迁京,他就知道,顾兰蘅也要回来了。
  那是他早就赶出门的女儿。
  “爹。”
  顾予书端着汤药进来,顾咏闷口饮下。
  眼见着儿子一言不发就要出去,老头儿欲言又止:“……她还跪在府外?”
  顾予书点点头。
  顾咏摆摆手,爱跪,就跪着吧,他这当父亲的,受得起!
  当年的顾兰蘅十六年华,本许皇子侧妃,却半路途中兴起私奔,让顾咏不得不向圣上请罪悔了这门亲。
  顾尚书,不喜欢武国侯府。
  一群打打杀杀的武夫,迟早、迟早会不得善终。
  老头子闭上眼,将书本盖在脸上,似今时今日还能听到当初的自己如何撕心裂肺的怒吼着:“踏出这个门,就别当自己是顾家的女儿,我顾咏,没有你这个女儿!”
  回想起来也觉喉头梗塞,心潮澎湃。
  轰隆——
  雷声突鸣,春雨落的很快。
  顾咏的浅眠被惊醒了。
  瞬间大雨滂沱。
  他下意识的看向堂外。
  老管家福伯急匆匆的跑进来,焦灼不安:“老爷,小姐在外头晕过去了……”
  他照料顾家三十多年,亲眼看着顾兰蘅和顾予书长大,就跟自家孩子一样亲。
  老爷这段时间睡不好觉,说是公务繁忙,其实,就是因为大小姐到了京城,惹得他也茶饭不思。
  顾咏没吭声。
  “老爷!别说是不是大小姐,那就是平日里有个不认识的姑娘倒在门口,您也会让下人帮把手,她是您的女儿,您就不能……网开一面,心疼心疼她吗……”福伯苦口婆心。
  又是一道惊雷,劈在屋檐。
  顾咏心惊肉跳。
  老头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福伯喜上眉梢,就跟得了特赦般连忙跑出去接人。
  “站住!”顾予书拦下他,面带怒容看向堂内的父亲,“爹不是说,不会再见阿姐了吗,您就当没这个女儿,我便当没这个阿姐!”
  “那你要她死在我们尚书府的门口吗?!”
  顾咏老眼微敛,不怒自威。
  叫人知道了,会怎么拿来兴风作浪摊麻烦!
  顾予书的话被噎了回去,扭过头,跑的比福伯还快,冲进雨帘。
  就在温杳见雨势未小,恨不得上前去把顾兰蘅抢回家时,顾府的大门开了。
  顾予书一把抱起顾兰蘅进了府。
  温杳悄悄喘了口气,安下心来。
  好在,这一窝子还没那么丧尽天良呢。
  她没急着走,又坐了片刻把最后一碗荔枝膏吃了才揉了揉有些鼓起的小肚子。
  “怎么,怕他们把顾兰蘅又丢出来自生自灭?”傅辞渊揶揄。
  “我可不认得这顾尚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总要看大嫂安全进了屋才放心。
  傅辞渊将她接回马车上,想了想才道。
  “顾咏是吏部的特例,听说当初年仅二十就成了大凉最年轻的状元郎,博物洽闻,满腹经纶,殿前治世文章一出就被认定内阁首辅莫属。”哪怕时至今日,依旧是半个朝堂的仰仗和支撑者。
  这么厉害?
  温杳却努努嘴:“那都是别人眼里的,你眼里的顾咏呢?”
  “清风高洁又死板守旧。”
  “好的,赤*裸裸封建守旧大家长。”
  温杳明白了。
  难怪视“私奔”这种事为莫大耻辱,连女儿都不要了。
  “你这都什么形容词。”傅辞渊总觉得小姑娘冒出来的话格外有意思。
  温杳躺倒在马车上,锦绒轻裘戳着脸庞痒痒的。
  “我如果也有个青梅竹马、谈婚论嫁的小郎君,你会怎么办?”
  傅辞渊眯了眯眼。
  “要和我私奔吗?”温杳挤眉弄眼的。
  “呵,”小王爷冷笑了声,私奔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抢过来就是,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人掳回王府去。”
  奔?奔是不可能的!
  他老爹把老婆抢了就跑,不,他傅辞渊直接抢了女人就顶天立地站在这儿。
  能奈我何。
  “……”很好,果然像小王爷会做出来的事,说的好像“抢”就正大光明一般。
  马车倜傥到侯府门前时,雨还没有停。
  温杳掀开帘子,脚没着地,就叫人给抱了起来。
  头顶上撑了雨伞。
  “我自个儿能走……”她一紧张,连忙搂住了傅辞渊的脖子。
  “风寒雨大,裙子沾到泥可就都脏了,再说你这肩膀也不便撑伞。”
  “……”温杳怀疑他在胡说八道,但又没有证据。
  洵武打着伞一脸正色,好像对主子的言行习以为常。
  “放心,不会让温家人发现的。”傅辞渊好像知道温杳在顾忌什么,不着痕迹进房,那还不简单?
  得,更像是在背着所有人**!
  温杳面红耳赤。
  她的房中一直燃着兰荷炉香,白丝缭绕。
  温杳点起灯花。
  傅辞渊掸去袖上沾惹的水珠,却见她肩膀的血痕早已渗出,大概是今晚在街头跟着顾兰蘅,与人摩肩接踵时擦撞到伤口。
  傅辞渊见不得:“换了,我替你重新上药。”
  “……不用了。”
  “你这肩膀能自己动手?还是打算让夏菡来,再惹的温家人尽皆知?”
  她竟然无言以对。
  “先把寝衣换上。”男人自来熟的翻找起了衣橱,思来想去才“精心”挑选了一套递给温杳。
  小姑娘揣着薄如蝉翼的衣衫,忍不住咒骂,傅辞渊这王八蛋是变着法子给他自己谋福利吧!
  她哼哼着声,从衣橱里另选了衣衫,腰身就叫男人轻轻搂住了。
  他指骨修长却灵巧至极,一下便解开了她的腰带。
  “别那么紧张,本王还是第一次替姑娘家宽衣解带。”
  “那我应该觉得荣幸?”
  “必须。”
  “……”自己挑的男人,只能自己受着。
  水芙色轻衫曼佻腰际,轻轻笼在她鸦色长发与雪色肌肤间,大敞的领口勾勒出美妙锁骨蜒至凝白圆润的香肩。
  绣色烟罗裹在胸前,腻粉酥融娇欲滴。
  只一眼也让人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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