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混战最终归于平静。场面一度被人控制住,顾枕面色淡漠地坐在马上,听着手下禀报情况。
“国师和大学士高明,幸好早有准备,属下们早早控制住了人群,百姓们无一人受伤。”
顾枕微微颔首,他人高马大,低头俯视着众生,沉着稳重的模样儿莫名让手下的心下一颤。
他冷声道:“把剩下的刺客带到天牢,交给慎刑司审问。”
“是。”
顾枕拉着马鞭,缓缓踱步到车轿旁。跟在车轿后面的文武百官也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行头静待吩咐。
“二皇子不必担忧,刺客已经捉拿天牢。”
长街上已经没有了围观迎接的百姓,百官也低头不语。经历了一场变故后,整条街似乎只剩下无尽的死寂和诡异的沉默。
半晌后,车轿里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顾枕再无多余的话,也无需多余的语言。他重新回到队伍的前方,声线清冷,却不容置疑:“恭迎二皇子——回京。”
后面的百官似乎都怔了一下,随后又低下头重新整队出发。
他看似尊重二皇子,却连二皇子有无伤势都漠不关心。顾枕大多也只是看在皇室血统的份儿上才对车轿里的人施舍了一分尊重,实际上即便他对二皇子出言不逊也没人敢责怪他。
这位年轻有为的国师,今日初次动手伤人。
这位看似纯良无害的少年,却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实权地位。
他一向对世间万物都不感兴趣,似乎也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他留念的。
国师啊国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
陈璇:“大哥,先回府罢。前头已经被官府控制住了,五妹妹应该回去了。”
陈赦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马车缓缓行驶,陈璇单独乘坐在最后一辆车上。帘子刚拉上,原本面无表情的冰冷的神情立刻露出破绽。
避开了陈家人,她这才敢露出真正的面目。陈璇痛苦地皱眉,唇色苍白,方才维持的镇定自若终于在无人时功亏一篑。
汗水打湿了她的后背,车厢内安静地只能听见少女急促的喘息声和隐忍疼痛的低吟声。
拉起左手的衣袍,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鲜血淋漓、显得狰狞可怖的伤口。
陈赦慌乱之下不知陈璇那一扯是替他挡了一刀。
长剑随意地搁在角落里,陈璇面色苍白,盯着手臂上狰狞的伤口,一边粗暴地撕下一角衣裙敷衍地包扎起来,从身上摸出一罐药粉倒在伤口上勉强止住了血。
恐怕那刺客的刀上抹了毒。
她昏沉沉地想,此刻也不便贸然到医馆找师傅师哥,他们二人若是知道这伤何处而来万一激动愤怒之下擅自行动会误了公子的大计划。
在她思绪间,马车已经停下。
陈璇咬紧牙关,将伤口藏好,面色恢复正常,丝毫让人看不出异样。
然而当她拉开车帘子时眸子骤然一冷。四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陈璇心生警惕,快速扫了一眼静谧无人的四周,冷若冰霜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盯着眼前毫无反应的马车夫。
她握紧手中的剑,声音里透着一丝凉意:“你是何人,将我带到何处?”
车夫闻言动了动身子,陈璇手心出了些汗。
她现在头脑不清醒,反应比平时迟钝不少,很容易被人控制。
只见那车夫忽然腾跃起来,陈璇眸子一冷,手中的剑还未拿起,便被他一手扼制住右手。
陈璇意识到自己处于下风,面色更差了几分。然而当他抬起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容时,她就已经惊地说不出话来。
“三小姐好,在下是贺家长子——贺迟。”
他那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眸微弯,笑意挂在嘴边,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放柔了声音,再次强调:“贺家独子,贺迟。”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私生女,
不是贺词,而是贺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