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家一趟。”

　　那头声音迷糊，嘟嘟囔囔地骂了起来：“你有病是不是？现在天都还没亮，你有病就去看医生。”

　　“楚莺喝多了，刚才她掉进浴缸里，好像还来例假了，这会儿她还没醒过来，当然，要是你接受的话，我可以亲自帮她换衣服并帮她垫上……”

　　“你别碰她！我马上就来！”唐凌双倏然清醒，大喊制止夜礼的禽兽行为。

　　夜礼看了地上的楚莺一眼，语气冷漠：“给你半小时。”

　　唐凌双赶到的时候，楚莺还在地上的被子里打滚，等她好不容易把楚莺带到浴室准备帮她脱衣服时，楚莺又开始了撒泼模式。

　　楚莺猛地推开唐凌双，双手护着胸部，“你谁啊？干嘛脱我衣服？”

　　唐凌双被她推得差点摔跤，站稳以后也有了点脾气，“你搞什么啊楚莺，我好心帮你欸，你再不换衣服再不垫卫生巾，这里就要血流成河啦！”

　　楚莺也渐渐有了点神智，在唐凌双的指导之下，慢吞吞地脱下礼服换上家居服，还顺便垫上了卫生巾。

　　等楚莺完全清醒之后，天也已经完全亮了，夜礼大发善心地给她泡了一杯蜂蜜水，而他花重金买来的礼服，此时此刻像一堆垃圾一般躺在角落里。

　　生前受过的伤是连唐凌双看了都要觉得可怜的程度，她摇头咂舌：“真的，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凄惨的礼服，一条高定礼裙，泡水，撕裂，还沾上血迹。”

　　楚莺哑然，神色讪讪的。夜礼也不忘补刀：“应该还混合了红酒以及泪水。”

　　听到楚莺哭过，唐凌双瞬间紧张起来，“啊，你昨天哭啦？”她下意识觉得楚莺是因为昨晚生日会唐凌朝没有承认她觉得不开心，慌慌张张想要帮小老弟解释，“朝朝他是因为……我也知道这样说你不肯定不爱听，但是朝朝刚回国，他需要被人承认，这个时候只能一心放在事业上，等他在G市站稳脚跟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名分的，所以你现在先理解理解他吧。”

　　说完还颇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能理解他的吧？”

　　楚莺沉默，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夜礼看出来了，直接开始赶客。“衣服也换完了，解释也解释了，没别的事你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回你自己家。”把唐凌双想要留下的话堵得死死的。

　　唐凌双走后，楚莺手中蜂蜜水也见底了，逐渐回想起昨晚一些荒唐的片段，以及她刚刚照镜子时候看到自己脖子还有胸前的印记。

　　刚才因为唐凌双在，她怕唐凌双会告诉唐凌朝，整个人都缩着，连衣服的领子都是竖起来的。

　　她放下水杯，扯开自己的衣领，“夜先生，解释一下吧。”

　　夜礼摊手，决定把流氓一耍到底，“你想要我解释什么？”

　　“夜先生拒绝我的时候清高柳下惠，原来是喜欢趁人之危啊？怎么？昨天难道是良知让你没有浴血奋战吗？”

　　裙子被撕开了，就说明昨天他们肯定进行到了一定程度，没有发生，只有可能是夜礼在发现她来例假之后觉得扫兴，甚至还假惺惺地叫来唐凌双帮自己换衣服，无非就是想掩盖自己做过的事情。

　　只是可能他也没想到痕迹会这么重。

　　“我如果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不至于上一个亲戚到访还没有意识的女人，显得我很掉价。”

　　楚莺笑了笑，忽然起身离开座椅，却没有站起来，而是从桌下爬向对面的夜礼，一点一点的扭动着腰肢，眉眼溢出柔情媚意。

　　她伸手搭上夜礼的膝盖，缓缓向上移动，一如昨晚的他。夜礼低头看着她所有的动作，明白她的意图，却并不想阻止。

　　楚莺爬近，整个上半身俯在他膝盖处，仰头看向夜礼，“夜先生总爱心口不一。”

　　半小时后，夜礼神色魇足地将楚莺从地上拉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用自己身体的热度暖热她接触地面感知的凉意，心情颇好地替她擦掉身上和头发上沾到的污秽。

　　楚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弄脏的头发，有些抱怨：“才洗干净的头发，现在又要重新洗了。”

　　“我帮你洗。”夜礼心情好，颇有种什么都愿意为楚莺做的意味。

　　刚才她吞吐间仍然用自己那双好看的眼睛望着自己，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想要把她拉上来强吻，但最后还是被理智战胜忍住了。

　　他不能让楚莺觉得除了情欲以外，他对她其他的情感更多。

　　因为那样会输。

　　楚莺横坐在浴缸里，将头发放在浴缸外面，夜礼也就顺利地担任起理发师的工作。他手法很轻，还会时不时给楚莺的头皮按摩，楚莺纯享受的闭着眼睛，还不忘调侃他。

　　“你的手法看起来很娴熟。”

　　夜礼一边认真给她的头发挠泡泡，一边认真回答：“高中的时候，帮楚灵洗过一次。”

　　楚莺微怔，堆压在记忆上的大石像是忽然被挪开，一部分记忆像潮水般涌进她的脑子。

　　那是高三上学期期中考的时候，两趟考试之间有一个半小时的空档时间，楚灵因为一天没洗头戴着帽子，下考以后说什么都要洗头，不仅要洗头，还要夜礼帮她洗。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楚灵是第一次以要求的口吻和他说，让夜礼帮她洗。

　　到楚灵家之后，因为预热时间不足，热水器里的热水不够热，但之前两个人都没有试水温，直到‘热水’碰到了楚灵的头才发现那水根本就是冷水。

　　夜礼急忙转身去用热水壶烧热水，待热水烧好后倒出来掺好冷水，就开始帮楚灵洗头发，他用杯子舀着水一点一点帮楚灵浸湿她全部的头发，然后把洗发水挤到自己手上，抹上她头发的动作显得笨拙又可爱。

　　他记得，那个时候只是洗个头发，洗完出来以后就发现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那天也是他第一次帮女孩子吹头发。

　　他必须要承认的是，那天楚灵坐在椅子上，他站她身后帮她吹头发，两个人在镜子里对上目光然后相视一笑的画面，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他甚至觉得，如果以后楚灵成为了她的妻子，当时的画面也会是他们婚后的画面，静谧而美好。

　　只是谁也没想到，高考才一结束就发生那样的事。如果当时，当时楚灵没有走，愿意一直留在他身边，可能现在他们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突如起来的沉默也让楚莺意识到夜礼可能正在回忆那段记忆，她开口，非要打断夜礼虚无的妄想，“楚灵那时候常常和我说，你总让她觉得伤心难过。”

　　夜礼的眼神黯淡下去，瞬间没有了光泽，有些内疚。“那个时候我不懂，不懂喜欢一个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怎么样的，所以伤害了她，是我的错。”

　　“你居然会这么爽快地承认你的错误，你是真的喜欢她？”

　　“当然，”夜礼急切回答，声音分贝也变大了一点，想要证明自己的意图很是明显。“我真心喜欢她，也只喜欢她。”

　　这句话一经说出，楚莺便觉得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到底是想证明给她看，过去的时光里他只喜欢过楚灵一个人，还是告诉她，他现在心里只有楚灵，所以即便他们已经做过越线的事，他也不喜欢她。

　　楚莺倾向后者，所以她直接问他：“刚才夜先生的反应可是很喜欢我的呀，现在说只喜欢楚灵一个人，我会很伤心的。”

　　她神情认真，语气也像是真受了委屈，让夜礼一时呆滞住。

　　说他完全不喜欢楚莺那肯定是假的，不然他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在楚莺面前打破自己的原则，只是楚莺……既是大哥从前喜欢的人，现在又是唐凌朝的女朋友。

　　他现在已经完全是违背了道德原则，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没听到夜礼的回答，楚莺知道他肯定又在脑中进行天人交战无法抉择，这样的纠结，他还真是从小延续到大。

　　她笑了笑，回头看他一眼，“别放在心上，我们都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夜礼忽然抬头，严肃而认真地扣住她的手腕，“你什么意思？你想要当那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楚莺睁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摊了摊手，“不然呢？我是有男朋友的人，除非……你要是愿意做我的情人，我也不是不愿意。”

　　“当然不行！”夜礼严正拒绝，他和她发生过，就已经是很出格，现在还想要他当情人，他是有多贱阿。“我不会做你的情人，但是如果你愿意和唐凌朝分手，我会向所有人公开你的身份。”

　　与其做什么都还不是的唐凌朝的地下情女友，不如来做夜氏少夫人。

　　楚莺故作为难状，“可是阿朝对我很好，我们没有要分手的理由。”

　　“他都不敢在他爸和所有人面前承认你，你们还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夜礼就不懂了，唐凌朝到底有什么魔力，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还不是的小屁孩，楚莺为什么就是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