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长松了一口气，玉山灵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云聚心法，抱着我出了大牢。
“阙歆焉，枉你那么在乎雪媚，可他只在乎他师尊的死活。”
我不在乎，毕竟这个选择题都不对等，人命当然更重要。
“生死是一瞬间的事，雪媚有没有想过，你娶了我，可能会被折磨痛苦一辈子。”
歪理歪理，不听不听，我闭上眼。
难受也是一瞬间的事，过后就好了。
虽然知道人命重要，但我心底还是会难受，会难受……淦，我不会真的喜欢雪媚吧？只是我自己不知道？别啊，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早知道就不替雪媚挡针了，狗男人！
“阙歆焉，你感受到了吗，不论是作为胁迫之人，还是被胁迫之人。”
我谢谢你，体验感极差！我他妈就是筹码，我连发言权都没有我感受个屁。
“我不想你受伤，阙歆焉，你实在太胡来了。”
血都流一大把了，这时候说这些，还不如吃点猪血鸭血补补吧。
你问我为啥不说话，伤重，说不出，反正我想啥他不是都知道吗？何必浪费口水。不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谢谢，纯粹看他独角戏就好了。
“我当初被人任意玩弄，羞辱，威逼，胁迫之时，多希望能有个像你一样的人出来替我求情，救我出去……”玉山灵抱着我一步步走在回屋的路上，刻意放慢了步子。
“可惜没有，因为没有人把我当人。”玉山灵看着我问，“我长得不像个人嘛？”
“挺像的……像吴磊。”怎么不像个人，老帅了，可惜你行为不像个人。
“你喜欢这个姓吴的？那我可以画作他的样子。”玉山灵的神情与刚刚威胁人时判若两人。
嗯？好家伙还有这种福利？不行的，我的血量受不住的。
再说了，我喜欢的可太多了，嘿嘿。
“其实我还有一张七拼八凑的脸，那是我本体的模样，只是怕吓到你，所以我没现出来过。”
“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我看着他，作为厮杀的武器怎么可能拥有这么一张俊美平淡的面容呢，可这本该是玉山灵原本的模样。
“你的伤不轻，大婚……”他停了一下，“要不要延后？”
“不用……”我等的了，煦明等不了，“你答应……我的，马上，救煦明。”
所以我不是安慰雪媚他们，我娶玉山灵，还真的跟雪媚他们没关系。
是为了我的梳头徒弟煦明。
我不肯休息，玉山灵只好为我调息稳定伤势，便前往寒冰窟。煦明仍旧在寒冰窟，只是比起之前，洞门口外多了许多被打下的碎石。
寒冰窟外不远处的华阳派，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往日云烟皆成乌有。原来玉山灵说的都是真的，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不过说真的，玉山灵怎么会这么强，就没有可以突破的办法吗？他是个bug吧他是！
“你在想什么？”玉山灵问。
“你的葬呃不是……想念我大把的宅子田地，毕竟我以前是个富婆啊。”
“那些都不是你的，从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不过你若是想要银两，我给你。”玉山灵耿直啊。
“你少说两句，我多活两秒，OK？”我妥协。
破开寒冰窟封锁的时候，我要玉山灵小心，莫再像上次一样。
煦明一如从前，只是脸色苍白，毫无生机，虚弱躺了这么久的人儿怎么会像是睡着呢。看见煦明头上还顶着我绑的丸子头，不由笑了出来。
乖乖梳头小弟别担心，你的冒牌师尊救你来了。
“师尊辛苦了，煦明给师尊捏捏肩吧。这是徒儿新研制的杏仁露，加了点安神养胃的东西，师尊尝尝好不好吃。”
“好吃，明儿的手艺越发精尽了。”
“太好了，那我以后常做，咳咳。”
“不必，华阳派灶屋有的是厨子，你还是多休息吧。”
“师尊别担心，我的病体不碍事的，师尊可不能因怕累着徒儿，就说徒儿做的菜不好吃……我的功法学不好，努力学烧饭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人人都厉害的华阳派有点用。”
“明儿……唉，随你吧，不过我会让温悠勤给你探看病情。”
“好，煦明都听师尊安排。”
“大师兄操持整个门派，二师兄刚正不阿有勇有谋，只有我的病体一直拖累大家，还总要劳烦四师弟为我研究汤药，咳咳，是我不好。”
“这就是你胡闹不肯好好吃药的理由？你若再这般想，那不如为师便一掌毙了你，再杀了温悠，反正你死了留着他也无用，省的这些个麻烦。”
“咳咳师尊，是煦明任性，不关旁人之事……其实，虽然不知起因，但求师尊不要再生大师兄的气了，放大师兄出来吧，他还受着伤呢。恕徒儿直言，师尊有时对大师兄太严厉了，实在有失偏颇。”
“你仗着为师对你宽容，就敢评定为师的行径，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痴儿，你知不知道，你如今会落得这般皆是他所害，还处处替他求情，你就是个傻的，今日说什么他都不能免罚！”
“大师兄与我的事，我隐约知晓了大概，怎么说都不能怪师兄，而且师兄很是关心我，咳咳，我已经病习惯了，至于大师兄，他的文韬武略比起我更需要一副好身子，他活着比我活着有用得多。”
“雪媚那臭小子教你这般说的？还是你听到了些什么？安敢这样胡说八道。”
“哈哈咳咳咳……师尊，我可比雪媚还大些呢，你为何总往坏处想师兄呢。我是雪帆师伯救回来养在师尊门下的，没有雪帆师伯我根本活不下来，虽然不清楚当年之事，但我觉得雪帆师伯救我不是为了利用我，他是有苦衷的，师尊真的不该为此处处为难师兄，也不必再劝我了。”
“你不吃药，为师也不会放雪媚出来，看看是你先病死，还是雪媚先饿死。”
“师尊，咳咳徒儿难受，呃……咳咳咳……”
“又来了又来了，孽徒，每次都用这招，快顺气……行了行了，吃药！吃完了温悠说你没事了我就放雪媚出来。”
“咳咳，多谢师尊。”
“再有下次我把你和雪媚一起丢去喂蛇，我还不必收尸。”
“师尊老是这么说，蛇都等累了。”
“咳，嗬……铸剑山庄的老头和剑阵着实有点难对付。温悠，去取我房里柜最顶上的伤药来。”
“师尊？师尊你受伤了，伤势好重……温悠，你快去，我帮师尊止血。师尊，呜……都是徒儿不好，这副身子拖累你去盗药还要背负世人的骂名。”
“你怎么出来了，衡辰，不是让你好看明儿吗，怎么跑出来了，快带他回去歇着。”
“咳咳，师尊就放煦明自生自灭吧，万不要再为煦明牺牲了……不若徒儿现在就死，再也不拖累师尊和师兄弟们。”
“这药可是为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回来的，你说不吃就不吃，为师辛苦拉扯你长大，将养你的病至此，你说不活就不活。你这不是自己要死，你是要逼死为师啊，也罢，你我二人一同去了吧，省的左右作践，咳噗——”
“血……师尊，师尊对不起，您别动气，煦明错了，煦明再也不敢了，往后一定好好吃药，乖乖听师尊的话。”
“咳，咳咳……”
“煦明定努力养病，只求能侍奉师尊梳洗，替师尊做羹汤，给师尊尽孝，直到这副身子撑不住为止。”
“可别说胡话了。”
“师尊……”
唉，煦明同时是始游独和雪媚的心病。
想来要掌握那么多的技能与功法岂是一朝一夕可得，还要培养十个非凡的徒弟，始游独将自己的全部心血都贡献给了华阳派，不能成亲，不能有孩子，所以将煦明视为己出。
煦明气息快绝的那一刻，始游独虽然表现的那般冷漠淡定，只怕咳出了血往肚里咽，咬碎了牙也不能露出哀色。
这就是始游独，而我如今才知。
“你要怎么救他？”我问玉山灵。
“他的病灶本来就是玄门的人用禁术从雪媚身上转移过来的，我是玉家的人，又学了玄门的术法，救他不过轻而易举。”
“转移？”那为何这么久，始游独都不找玉家或者玄门的人来救煦明呢。
“因为是禁术。”玉山灵看向煦明，“但禁术这东西最适合我了。”
“你不能把病转回到雪媚身上，就转到我身上吧。”
“你为何对他们这般好，连命都不要了。”
“不是，是叶盍彻那儿有药医这病，我持续服药就能好，煦明的身体等不了这药了，我可以。拜托你了，玉山灵。”我才没那么伟大，搁这极限一换一呢。
“哈，你说始游独这副已经聚了一身秽气的功体吗，那可不好说。”
“别废话了，动手，我们这是条件互换说好了的。”
动手是动手了，可玉山灵把我清了出去。
啊？生气了吗？不是，病灶转移难道我这个转移人不用在现场吗。
我想进去，可玉山灵已经开始施展灵术了，我不敢轻举妄动。
势头渐渐不对，玉山灵出了虚汗，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我从外头赶进来，“怎么了，小灵，你怎么了？”
“呃……别过来。”玉山灵加强了功力输出，却见一股黑色的雾气环绕在他们四周，旋转盘桓，最终统统吸入到了玉山灵体内。
“咳，咳咳，噗——”这回吐血的终于不是我了，是玉山灵。
“怎、怎么回事？”我上前搀扶起玉山灵。
“知道病体会随着煦明的年龄加重，只不曾想已经这般厉害了，咳咳，若不是始游独和温悠都用尽浑身解数吊着煦明的命，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什么？你的意思是……是把煦明的病体转移到你自己身上了？”
“咳咳，我可不想嫁一个明天就会死的拥公。”玉山灵咳得厉害，就如同煦明一般，我拍着他的胸口顺气，他却推开了我，“去吧，他就要醒了，和你一定有很多话说。”
“可是，小灵……”我看着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寒冰窟，落寞的背影似乎一下回到了他封骨缩形的时候，形单影只，永远远离人群。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想死，一个个的都让我被动欠下人情呢。我悟了！其实不是我攻略他们，而是他们争着攻略我吧。
我拿错剧本了？
“师尊？”我们煦明像睡了午觉，悠悠转醒，突然惊觉，“啊，师尊，你死了吗！”
……我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对不起师尊，徒儿以为咱俩都在阴曹地府才会相会。”
“不是说了吗，有我和你师尊在，你不会有事的。”
“和我师尊？原来如此，我们果然还是阴曹地府，师尊你是不是要转世了，下一世你是不是不做我的师尊了，不，师尊，徒儿舍不得你。”
之前明明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睡一觉还能变傻？
我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疼……师尊的手劲还是很大。”他捂住额头，“好了徒儿清醒了，徒儿和师尊都还好好的，能见到师尊就好。”
“你感觉如何？”
“头沉甸甸的。”他捏了捏自己的大丸子头。
“哈，这可是为师的手艺，多亏这个发型元气旺，才保住你一条小命。”
“可我明明记得，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好像再也醒不来了……是师尊救了我吗？”
“是玉山灵。”我诚实可靠，“你记得上次那个婢女阙歆焉吗？她才是你的师尊始游独。”
“师尊在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具体点来说，要用86587个字解释。”
“嗯？”
“哈哈，明明你没事就好。”
我没有向煦明解释那么多，甚至没让他把情况搞明白，他的身体刚刚恢复，需要将养，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把人弄晕了，休书一封给叶庄主和叶盍彻，让玉山灵安排把煦明送到铸剑山庄去养病。
走之前给了煦明一束我的头发，也就是始游独的头发做纪念，毕竟以后不知道会如何了。
“你可安心了。”
“还行。”心里的石头落地一块，如此一来始游独和雪媚也能安心了。
“咳。”玉山灵咳嗽。
“别担心大兄弟。”我踮脚努力想揽住玉山灵的肩膀，他总是穿着厚厚的皮毛披风，毛茸茸的，似乎特别怕冷，“我知道药方，以后就由我负责天天给你熬药炖药。”
我挨着他，像一只小鸡仔挨着大雕，行吧。
“你好像个……火炉子。”玉山灵说。
“谢谢，你真行。”第一次听见这样夸人的，难怪你单身。
“准备好成亲了吗。”
“哈哈，是吗。”突然，又不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