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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我爹很疼我的
  大仓前有不少干涸的血渍散发着恶臭,都是些拼死顽抗者的下场。
  行刑架上吊着几个风干的头颅,看的人背后寒毛一竖。
  “七姑娘,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总得让我知道吧,”洵武压低声,他对温杳的想法琢磨不透没个底,“你有几成把握……”
  温杳伸出一根手指。
  “一成?!”洵武怪叫起来,“那万一……”
  “不还有你吗?”
  “……”
  洵武头疼,这城寨估摸算起来少说有几千马贼,分批分队在戈壁滩上四处掳掠商队,人人刀锋上都带着血呢。
  “保姆护卫”已经开始盘算倘若真的需要杀出一条血路,该从何处下手的问题。
  商队几十人全被关押在牢狱。
  说是监牢,不过是地下室辟出的隔间,石墙里都是泥沙,木栏并不牢固,高高的铁窗与外头的地面齐平,可以看到马蹄践踏起的尘土。
  干燥又肮脏。
  天色已晚,城寨中满是牛羊烤腿和珍馐美酒的味道。
  好似所有人都将他们遗忘了。
  洵武见温杳一直盯着那铁窗外瞧。
  “你在想什么?”
  “饿。”
  温杳歪了歪嘴,半天没吃东西,这香味太勾人。
  “……”
  七姑娘您真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至今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突然,石阶外响起了脚步声。
  来人是那个将他们掳来的小头目,酒足饭饱,手里还晃着明亮大刀,他头上的红巾已经摘去,露出额上一道狰狞伤疤,看起来曾经被人狠狠砍过。
  若是力道够猛,足以削掉半个脑袋。
  呯!
  马贼举刀把搁在一旁的破桌劈成了两截。
  温杳咯噔,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瑟瑟缩缩抱着牢笼木柱,就跟小鸡仔似的连眼神里都惶惶流露惊恐之状,与方才的“面不改色”实在判若两人。
  洵武忍不住眼角抽搐,演戏啊?
  小娇娘平日里杀人越货都不带眨眼呢!
  那头目一把将温杳拖拽出来:“你是幽阗人?!”
  她惶恐睁着眼,直管摇头否认。
  可越否认的着急,越叫人怀疑。
  “你他娘的骗谁呢!你在戈壁上说的是幽阗话,当老子傻?!你们商队的箱子里装了不少血石玛瑙,那是幽阗王城才有的珠宝,你如果不是幽阗人,从哪里得来那么多!”
  马贼振振有词。
  “依老子看……你怎么也得算个幽阗贵族!说!你们王城的宝藏,到底在哪里!”
  这才是他的目的。
  洵武恍然大悟,温杳竟还在箱子里藏了那些“可疑物品”!
  幽阗有着富可敌国的通天宝藏,这是天下皆知的秘密,谁不想要?
  温杳面如纸色,就跟被拆穿说中了一般。
  马贼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目中兴奋贪婪尽显,这年头要找出几个幽阗人,不容易!
  他一把掐住这弱鸡公子哥的脖子:“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就把你的随从都杀了!”
  马刀劈在牢笼,入木三分。
  温杳眼眶泛红,面色铁青,呼吸艰涩的卡着嗓子眼:“你……你杀了我们不过白白损失一笔钱财……我要是知道宝藏在哪里,早就以此借兵,横扫、横扫大漠了……”
  那小头目突然被这句话点醒了。
  是啊——
  如果真的有幽阗人知道宝藏所在地,何愁找不到为此卖命的人?!
  马贼盘踞王城数年,从地下室到隐秘仓储甚至王宫密道全都翻了个遍,连跟毛都没有找到。
  再看这腿软的废物小公子,当年幽阗被埋时他还是个奶娃娃呢,能懂个屁。
  马贼咬着后槽牙,手中力道却没有放松,脸上横肉一抖一抖:“你说白白损失一笔钱财是什么意思?”
  对凶徒来说金银珠宝永远最吊人胃口。
  眼见着温杳快喘不上气,那人才嫌恶的将她掷在地上,啐了口。
  娇里娇气的公子哥。
  温杳缩去墙角:“我们、我们商队都在你的手上,何不……拿我们换银子,我爹、我爹是边城的做珠宝买卖的大商人,只要你不伤害我们,要多少银子他都会给!”
  “公子哥”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和央求。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马贼笑起来了。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讨价还价的,但,说的在理。
  闷声不响将这支商队带回来本是想借机套出幽阗宝藏的线索,当然——这事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那么钱财都会是他的,但如若没有宝藏,能换上真金白银也是笔好买卖。
  毕竟,每天刀口舔血劫来的钱财要满城寨一起分,呸,他风里来浪里去拼死拼活,拿不到几两银子不说,凭何要分给别人!
  亏本的事,狗才干!
  现在,有个大好机会放在面前。
  温杳见他迟疑,显然已有所心动,连忙趁热打铁:“商队对你来说就是个累赘,大不了添几条命、多几个人头罢了,让我的随从把信物交给我爹,他、他很疼我的,他一定会出大价钱来赎我们,你开价,随便开价!”
  小头目在牢笼前辗转来回踱步,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逗溜,开始清点:“一共五十二个,加上你这公子哥……”
  大商家,要个百八十万两不是问题。
  马贼递上纸笔。
  温杳想了想,将百八十万两划去,一笔一划的写上整整五百万两,开玩笑,她温七姑娘可不止这个价啊!
  洵武接过信笺时,眼角抽抽的厉害。
  尤其是跟前的“公子哥”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怀中那支云璃榴花簪小心翼翼交给他。
  “嘤嘤嘤……阿武,少爷我平日待你不薄,你速将娘亲的信物交给爹爹,让他……让他快些来救我呀,”温杳抹着眼,呜呜咽咽更大声,“少爷我、我可是家里的命*根子,我还想回家成亲娶老婆呢……”
  洵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小子最好把信送到,五天没把银子送来,这小公子的命老子就收下给你家老爷送终!”马贼骂骂咧咧的将温杳推进笼中。
  洵武拳头一捏,他现在就想把眼前人的脑袋拧下。
  片刻,骏马飞奔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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