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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惊吓
  刺探的人走了,绘之忍不住感慨:“世上令人痛苦的事,虚与委蛇算一件。”
  相比之下,安分的种地真是太令人身心舒畅了。
  韩铭抬起头,趁机将苦菜汤推远:“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他不想在这里成亲,他想在小田庄里头,让绘之视为亲人的那些人给他们祝福,给他们做见证。
  绘之道:“总要等王爷寿辰过完。”
  她说完侧目打量他,见他额头发亮,神采奕奕,显然是心情极好,就道:“喝完汤,我们先去看你娘亲去。”
  韩铭立时就给她蔫了。
  有些事他没法解释,从前,中间,现在,他都好多瞒着她的事,也不能说故意瞒着,一部分原因是他说不出口,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怕自己说了,绘之追根究底,自己没有立场再跟她在一起……
  现在他能够庆幸,绘之不问也照旧义无反顾的要他,可他心里仍旧患得患失,充满了自卑。
  就像面对江氏,他努力过,想要视之为母,可当亲娘因为嫉妒儿子同别的人交好,就故意将儿子推下台阶,发生了这样的事,当儿子的还能怎么当?
  江氏的作为,除了他,再无第三个人知道。就连李牡丹也是以为韩铭当初是被自己所害,因为李牡丹挑唆勾引他,本就目的不纯,是为了个江氏添堵。
  只能说,那时候的韩铭是个傻子而已。
  现在他不傻了,却也不是当初最纯粹的那个人。
  或者说,他期盼自己是个纯粹的人,身如琉璃,净无瑕秽,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衬的上姐姐。
  他希望将将自己从韩家剥离出来,可他也看出来了,姐姐有事要做,不管她做什么事,她不愿意说的,他就绝对不会问,就像她不问他一样,他只给她无尽的支持,哪怕这支持中要令他勉强再与那些人打交道。
  绘之确然不知韩铭跟江氏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过往,在她自己理解,江氏不管对别人怎样,对韩铭还是相对而言比较好的。
  两个人吃罢饭,从容出门,原本以为还要找人问江氏的住所,没想到一毛二毛竟打听了出来,完全不用旁人带路。
  韩王府很大,中间算是中心腹地,韩铭住了后头的角落,江氏的住所则更加靠后。
  绘之见了一毛指出来的院落,看后心道:“想不到热闹喧哗的韩王府还有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
  她将韩铭往身上托了托:“好了,咱们走吧。”
  一毛二毛紧跟其后。
  院门口外头无人,他们正想直接进去,却不料才迈了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两个凶神恶煞嘴角一左一右长了黑痣的壮年婆子当了拦路的母老虎。
  绘之后退一步,一毛二毛上前。
  婆子眉头拧的死紧:“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此处不可乱进?不管你们是谁,感觉滚!”
  “三爷跟姑娘奉命来看望夫人。”一毛还试图先礼后兵。
  谁料婆子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噼里啪啦就来了一顿疾风骤雨:“三爷是谁?姑娘是谁?奉了谁的命来?引路的人没有一个,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堂堂的韩王府正室夫人住如此破败偏僻的院子,门口还放了两头恶犬。
  绘之心中全无怕意,却陡然生出一份激动来。
  任何人任何事,能打击到韩王,对他形成掣肘,成为他污点的,她都极为感兴趣。
  她现在犹豫,不过是想着是晚上独自来探,还是今日就直接撕破脸……
  不过,她奇怪的是,从门外看去,院子纵向不深,怎么门口这么大的动静,屋里却没有什么声音。
  难道江氏已经……?
  想到这里她微微一惊,直了直身子,气沉丹田,猛地扬声:“夫人,韩铭跟绘之回来看望您来了!”
  屋里有桌椅推动似乎碰撞的声音,却依旧没有人声。
  两个婆子却被她的声音惊吓住,顿时眉头双双拧紧,上前就要推攘。
  不说绘之现在背着韩铭,就是只有她一人,一毛二毛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立即动手拉扯。
  四个人将门口堵了严实,绘之见自己根本挤不过去,喝到:“一毛二毛,你们不用跟她们俩纠缠,快进去看看,是不是夫人被她们虐待了,救夫人要紧。”
  这话一出,一毛手下一松,婆子们也有片刻迟疑,绘之趁机往前一挤,成功越过几座肉山,婆子发现中计,连忙大呼:“来人。”看上去倒是比他们一行更正大光明。
  绘之心里冷哼,对韩王不满益甚,一边加急往屋里冲,一边同韩铭说:“原以为苏行言就不是东西,没想到你爹也这样。”
  韩铭揽着她的脖子,哼道:“他不是我爹。”
  绘之正好抬脚踹门,歪头疑惑:“甚么?”
  门开了,双目一望,就再也顾不上听韩铭的答案。
  屋里江氏躺在临窗的炕上,瘦骨嶙峋,虽睁着眼,却不住的口流涎水,屋里充满了尿骚味跟屎臭味。
  江氏看见绘之跟韩铭,颤巍巍的伸出手,头脑摇摆着,似有话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嘴里只发出“呃呃”的怪声。
  这幅模样不能说可怜,简直就是吓人了。
  绘之看着她,突然奇异的想起了慕垣。
  她曾经想过,嫁给慕垣,眼下,她心中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做了拒婚的决定。
  苏行言是个什么人?他想卖了她,但他仍旧想同苏氏生孩子,那时候刨除她,他们夫妻俩其实是好的,情感也好,互相扶助也好。可后来,苏行言毒杀了苏氏。
  韩南天呢,为了儿子冲喜,不顾名声的夺人女儿,那时候他对江氏更是尊重有加,可现在,她只看到他跟李牡丹你侬我侬,黏黏糊糊,丝毫不记得江氏,不,或许记得,可他偏要假装忘记,还不许旁人提。
  韩南天为何没有像苏行言一样将人毒杀?
  或许是因为江氏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他其实也怕报应,就希望江氏能自己死去。
  但,韩南天,苏行言,慕垣,还有那个她其实不曾深入了解的慕庄主,从本质上,他们都是一类人,他们渴望权力地位,女人只是附属,只是所有物,就像吃不了的馍馍,发了霉,长了毛,是随时可以扔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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