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急道：“少主不可，如今澧州城中至少有四万余人，要是发现我们的人数减少，定然会破城而出。”
顾长安看着城楼上方的景象哂笑：“你找个人假扮我，就在这里，只要对方能认得出我，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少主……”
“没有可是，只要你稳住这些人，便是困也能将人困死于城中，我们江南西道，绝不可任人欺凌。”
听见这话的副将非常想哭，谁不知道先锋军骁勇善战？不然怎么可能要打哪个城池就能打下哪个城池？
他们如今刚好把人堵在澧州城当中，说白了不过就是因为赶巧，这样的好运气又怎么可能持久？
等到里头的先锋军恢复好元气，第一个就会出来了，便是他们援军在又如何？澧州城原本的大军几尽伏诛，他们援军也才不过四万余人啊。
要是少主真的从这里调走一半人，那届时只等先锋军反应过来，他们的结局不过是赴澧州城驻军罢了。
“应副将，你不敢战？”
应副将满脸涨红：“少主，您明明知道……”
“在我这里，只有行，或是不行！你直接告诉我，你行不行？”
应副将大声道：“行！”
顾长安满意颔首：“好，现在就去寻人来扮我，等下我亲自去点兵调人……”
话音还没落，只听一声“轰”的声音如震天般响起，只见浓浓黑雾自城楼下的大军中升起，有人惨叫声传来。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吓到了，不论城外城内。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有人受伤了！”
顾长安也吓了一跳，不顾那边黑烟滚滚就想要冲过去，身边的应副将拼命拦住他。
“少主，不可啊少主，那东西看着危险。”
顾长安此刻也反应过来，忙大声道：“退后！全军退后百步！”
直到那黑烟散尽，众人才看到那边城楼下的平地往下坍塌了一大块地方，周围有人的断臂残肢。
这一幕，看的顾长安等人心头一冷。
应副将担忧道：“那是什么东西？少主，先锋军，好似比我们想象之中要更危险。”
“动辄能伤数人性命，造成这么大的威力，确实不简单，这样的话我就能理解先锋军为什么能拿下这么多城了。”
士气这东西，再而衰，三而竭，若是先锋军有这样的东西，击倒敌军的士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少主，万万不可轻敌。”
若是先锋军一直有这个东西，没道理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探听到，由此可见，这大概率是先锋军第一次用这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顾长安胡乱的点了点头：“先去点点人，看看伤亡多少。”
“是”
而在此时，城楼之上。
看着城楼下方黝黑的大洞和周围的断臂残肢，俞呈义也是一愣。
雪风给他的时候说过这东西很厉害，但他没想过竟然这么厉害。
这才多久？瞬间而已，炸死了好几个人吧？
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炸死的这几个人，而是在这一声炸响之中，对方士气的消弭，这才是这个武器的最大好处。
身边的副将惊喜道：“将军，您刚刚丢下去的是什么？好厉害，好强，您看，江南西道的大军已经被逼退百步有余。”
“这东西要是多的话，咱们直接能把这些人全都弄死……”
俞呈义摇头：“不多。”
“哈？”
“这东西不多，并且非常珍贵，这是统帅给的，他说，紧急时刻才能用。”
说到这里，他无比懊悔：“早知道这个东西的威力这么大，刚才我就不用了，应该对准了那个白袍小将用才是。”
要是刚才他一举就杀了顾长安，只怕这时候敌军早就方寸大乱，正是适合他们下去屠杀的时候。
只可惜，时机已过。
此时，顾长安亦是低语。
“根据刚刚的出手，看得出他们手中这个武器并不多，不然绝对不会只是如此用。”
“少主，您还要去邵州吗？”
顾长安点头：“自然要去，左右如今这里已经退了百步，他们更不可能发现我换了人。”
“少主……”
“退一万步来讲，就是他们真的有这么多武器，也不可能丢到这里来，你们且围着将他们困于城中就是。”
见劝不动顾长安，应副将只能低声应下。
距离隔得太远了，城楼之上谁也没有发觉敌军为首的白袍小将换了个人，更没发觉敌军之中少了一部分人。
而此时，先锋军实则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此时，他们可以安静的修生养息，不必担心半途之中敌军会冲出来。
俞呈义也松了一口气，他摩挲着手中的剑柄看着不远处的敌军，眼里黑沉沉一片。
刚才伤亡已经清点出来了，此行轻伤者一百四十三人，重伤者二十六人，牺牲者四百五十二人。
虽然大部分都是在打澧州城之时受伤的，但这样的伤亡损耗还是让俞呈义眼中一片通红。
这些受伤或是死去的人当中，有好几个是跟他极为熟稔的兄弟，他们从淮南道的时候就一起结伴同行，后又一起参军。
这样的结局，不得不说，他十分揪心。
看着百步之外黑压压的大军，他手中捏着写着伤亡人数的纸张用力攥紧。
神色郑重道：“我必尽全力让统领尽快平定天下，只有真正的天下太平，我们才不必受战乱困扰。”
说完这话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身后是澧州府辽阔的街道，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
他自语：“难道是我的错觉？这个高度应该也看不到才是啊！”
身边的副将忍不住问道：“将军，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
副将点头：“刚才闹出的动静太大，不少百姓吓得开窗看过来，我已经让人回去疏散了。”
俞呈义点头：“做的不错，我们在的这几日，除了进出城门之外，也尽量莫要影响他们生活。”
“将军放心。”
澧州府临街的一处屋舍当中，窗户缝隙被一只残缺但秀美的手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