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让的办法果然有用。
黑衣无论从何处动手,都会被三人之一劫下,余下二人并不凑近,只继续防备黑衣交手之际冲人后背下手。
如此一来,黑衣得不了手,他们却坦然自若。
直到黑衣开始冲向辰让。
辰让手头并无刀剑,见方达腰间的大砍刀的刀鞘不错,伸手一捞便要做挡!
谁知方达的刀鞘是紧紧捆在身上的,辰让力气又大,竟直接将他拎飞了起来!
方达双脚腾了空,惊吓之余,便看到黑衣的剑刃往自己身上挥来!他下意识地扬起砍刀做挡,谁知此时自己又如棍子一般被辰让甩了出去。
黑衣的剑没能刺伤他,他的砍刀却因甩出的弧度不错,阴差阳错地,竟狠狠割破了黑衣的小腹!
方达落地的一刹那,当真是喜悦至极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得手!
看着黑衣腹部流出的血迹,方达越发精神了,他向上一拎稍稍松垮的裤子,后背往辰让眼前一凑。
道:“皇上,继续!”
继续把我当木棍耍吧!不要客气!
辰让:……
方达回头:“我说真的。”
“知道了。”
辰让也觉得这个“木棍”十分灵活,不仅能自己挡剑,还能自己出刀,当真是省心省力极了。
这一次,她直接抓了方达的脚踝,冲着黑衣丢了出去!
方达没想到会这么“飘”、这么“飞”,惊吓之余竟错过了一刀杀死黑衣的机会。
双手一撑落了地,方达气得咬牙,又是回头道:“再来!”
黑衣从未遇到这般阵势,那二人一个蛮横一个杀红了眼还不要命,心知不妙,当即就要逃。
可方达够狠,临了还将大砍刀狠狠飞向黑衣的后背。
正中!
其精准力度,都令竹忍刮目相看。
黑衣终是骑马离开,倒不知是死是活了。
竹忍问道:“皇上,追不追?”
虽是这般说,可如今的竹忍,身上流的血并不比黑衣的少,已是重伤。
见状,方达拿出了裤兜里的药粉帮他一洒,又扯了几个布条绑了伤口,总算是止住了血,方达问道:“继续走吗?”
辰让看了看竹忍的伤,道:“你们留下,孤自己去硕阳。”
张玲珑上前揪住她的衣袖:“我也去硕阳。”
辰让看他。
其实,辰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张玲珑,张玲珑打人不行,坑人也不行,留在哪里她都不放心。
倒不如带在身边,做她的累赘。
她点了点头:“好。”
张玲珑心中大喜,颠颠地牵来了马,第一次这般利落地爬上去。
竹忍自知此时他受了伤,不能再帮皇帝,因而什么也没说。
可方达不愿意,他本就是为了皇帝而来,这一路偷偷跟踪不说,如今算是救了皇帝一回,不讨些功劳当真是亏了。
所以,他得亲眼看着皇帝安然无恙地抢回皇位才行。
方达一吹哨子唤来自己的马儿,翻身而上,他道:“我要去硕阳买些东西,跟你不同路。当然,你现在还不是名副其实的皇帝,你也管不着我。”
见状,辰让着实是没了办法。
原本有方达护着竹忍二人,她还能放心离开,但倘若只有竹忍与阿织一起……再遇上黑衣便麻烦了。
她终是说道:“那便一起吧。”
竹忍露出笑意,点头道:“好。”
阿织不由看他。
唇角轻抿。
而刚从客渠县离开的周光鹿,本要回硕阳,谁知半道上便遇到了血流不止的黑衣。
将士以为是刺客,要斩杀,可周光鹿却觉得不简单。
自打他知道自家那兄长谋权篡位之后,很多事他想的便多了,譬如辰让之前遇到的黑衣刺客是不是他那大哥派去的?
又譬如,眼前这个看上去快死的黑衣,又是不是他大哥的人呢?
周光鹿不敢否认,便让人将黑衣捆了,自己单独去审问。
黑衣受了重伤,如今又被捆了,勉勉强强地才说出几个字。
他道:“太尉有令,截杀存泽帝!”
“存泽帝?”
周光鹿疑惑,“她不是死了吗?”
黑衣吐出一口血水,道:“又活了。”
周光鹿点头:“我知道她又活了,可后来她不是在黑洞失踪了么,这件事太尉不知道?”
黑衣终是呕出一大口的血迹,白眼一翻、倒地不起。
临死之际,他的手指费力地抠着地皮,艰难说出三个字:“他,知、道!”
说罢,终是气绝身亡。
周光鹿:……
他沉思了许久。
最后烦闷道:“不管了!我又不会截杀,找我做什么?”
“来人,随便找个地儿将他埋了。”
而在硕阳城的周光显等了许久,都未收到西谨的消息,西谨身为刺客之首,做事一向靠谱,无论得手与否都会传信过来。
但现在……
周光显心内不安,突听院内信鸽落下,正欲出门去接,方棋便来了。
方棋熟稔地拿出信件,笑问道:“太尉大人又在筹谋什么呢?是柳倩倩与皇上不像,还是存泽帝未死呢,令您这般上心?”
待看到信后,方棋神色一凛。
存泽帝,居然真的没死?
不仅没死,竟马上要来硕阳城了!
手中还有虎符与信物,这……
而最要紧的是,这信,是由谁传来的?为何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方棋总觉得——这信不简单。
也不知怎地,她竟无凭无据地问道:“这是,罗织所写?”
周光显看她一眼,伸手。
方棋将信件给他。
看过之后,周光显才道:“存泽帝绝不能活着进硕阳城,只是我派去的人下落全无,现下最好借助剿贼的名头,将我们的将士派出去,以多取胜了。”
方棋也明白,一旦存泽帝卷土重来,那么不仅周光显,就连她想要的东西都会化为灰烬,此刻,她与周光显是一样的心思。
存泽帝。
必须要死!
“我亲自去。”
方棋说罢,再不计较信件,她看向周光显,承诺道,“光显,等我回来。”
“好。”
方棋弯唇一笑,终是离开。
却不知在她走后,周光显又唤来了心腹。
心腹本以为是要跟随神婆主方棋,以她的命令为先,随时报信回来,谁知周光显却另有吩咐。
他道:“若方棋不能得手,你便杀死方棋嫁祸存泽帝。”
“什么?”心腹一惊。
“如此一来,即便存泽帝能入硕阳城,但以她杀死神婆主一事,她便是硕阳百姓的死劫,没有人会奉她为帝的。”
心腹终是明白,郑重应道:“是!”
周光显垂眸手中的信,看着眼熟不已的字迹,轻声说道:“记住,存泽帝身边还有一个姑娘,不要伤她分毫。”
心腹奇道:“若是错杀了呢?”
“提头来见。”
心腹一个寒噤,又问:“若是神婆主动的手呢?”
周光显看他,眸中冰冷:“无论是谁,都不可伤她。无论是谁死,都不许她有事,你可明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