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翟天脸上的笑意久久不散,这两个人能在一起,实在是令人高兴的事,他都能想象出那他们开玩笑的时候,姚芷君会是怎么样害羞又撒娇的表情,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儿像看到女儿有了好归宿的老父亲,一边实在忍不住高兴,一边居然还有点儿怅然若失,总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得劲,他尚且如此,那位真的老父亲恐怕心情会更加复杂吧。
他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一些了才去洗漱,等他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发现和卿城房间的那道门还没被关上,卿城已经换好了睡袍,里头还有电风扇嗡嗡作响的声音,翟天有一瞬间觉得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滑稽,他第一次见到卿城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就隔着一扇门,能看到她穿着睡衣的样子。
卿城原本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被那电风扇嗡嗡的声音干扰到,竟然也没听到翟天的脚步声,因为她没回头,翟天只好停在中间那扇隔门前,曲起手指敲了敲:“我能进来吗?”
她这才回头一笑:“电话打完了?”
“看来已经先跟你报过喜了,”翟天无奈地摇头一笑,“这小子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兴奋起来没个完。”
卿城走到沙发面前坐下,还朝他扬了扬眉:“坐。”
翟天缓步走过去,貌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她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本圣经,卿城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还是故意装作没发现,她打开一个小罐子,不知道挖出点什么来抹在手上按摩,翟天猜到大约是她们女孩子保养皮肤的什么东西,也大约有几分香气,可惜他什么也闻不到,一时没什么话可以说,也就这样看着她慢慢按摩,眼神时不时飘向那本圣经。
过了一会儿卿城才说:“你好像对我那本圣经格外感兴趣。”
“你平时不在家的时候都把它收得很好。”翟天也不否认,“这本圣经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是我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卿城干脆起身把那本圣经拿过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我并不信奉基督教,连卿黎去教堂都会跟着祷告,而我从不,我只是在想,我母亲留下这本圣经,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话藏在里面。”
房间里的灯昏黄幽暗,其实卿城本来已经打算睡了,所以只留了一盏供她起夜时的小灯而已,她的夜盲症在卿氏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她自己也就不忌讳了,翟天的目光随着她的手在圣经上徘徊了许久,某一个瞬间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伸手去将卿城的动作稳固住:“别动。”
从这个角度看,好像突然看到上头的字发亮了。
翟天把圣经接过来,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对卿城说:“把灯关一会儿,可以吗?”
卿城摊了摊手,做出“你随意”的姿态,翟天就直接起身把那盏小灯给关上了,桌上摊开来的那本圣经上果然发出了点点光亮。
这本圣经中的某些字竟然产生了荧光反应,卿城在黑暗的环境里感官会被放得很大,她当然也看出来那些字的荧光反应,但却无法再做出别的判断,只能旁观翟天拿来一张白纸附在上面,照着那些荧光渐渐描摹出一个图案出来。
等他描完,就立刻起身去开灯,这次开的还不是那盏留夜小灯,而是把所有灯全都打开了,卿城的眼睛有一瞬间不太适应,可惜翟天这时候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转身出去,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张上海的地形图,两张图来回看了许久,终于动笔在地形图上圈出来一个位置,这时候终于得空朝卿城招了招手。
卿城凑近去一看,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不是……”
翟天肯定地点头:“就是你平时去的那间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