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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真的吗?
  北方的冬,转眼已是大雪纷飞。
  辰让回去找张玲珑的时候,才发现人已不见,包袱与刀还在,唯独张玲珑,不知所踪。大雪将包袱与刀掩埋大半,若再晚来,定是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辰让将东西拿起,拂了雪花,觉得这东西分外地讨厌。
  正要走,便听有人喊她。
  “公子!”
  是张玲珑。
  辰让回头看去,果然看到穿着一身灰衣的张玲珑,此刻他正风尘仆仆地穿过落雪向她而来。
  待到她面前时,长长的睫毛已沾满了水珠一样的东西。
  张玲珑拍了拍腰间的水囊,高兴道:“咱们有水喝啦!”
  可细细看去,他的鼻子冻得发红,手也是红彤彤的一片。
  “哪里找到的水?”
  张玲珑只是笑,并不说来处。
  他问道:“公子可是以为我走了,所以你也要走?”
  辰让淡淡接过水囊。
  “嗯”了一声。
  张玲珑撇嘴,倒也没放在心上,他道:“我方才在想,既然越往北越冷,那么居住的人家定然也少,不如咱们去东边或者西边看看?”
  辰让一想,有道理。
  可究竟是往东还是往西呢?
  稍一作想,她便定了往东。
  因为她不喜欢西——从前的刺客就是西边所出,可见不是什么好地方。
  “公子,不如往东去吧?”张玲珑道,见辰让眼睛发亮,便知她也是这样想的,他不由笑起来,肯定道,“东边的树木繁盛,人家定然也多!”
  “好。”
  辰让向他伸了手。
  张玲珑高兴地接了,又问:“皇上,我帮你拿包袱罢?”
  “不用。”
  “那我拿水囊?”
  “也不用。”
  “那……”张玲珑突然不说话了。
  辰让偏头看他:“你想拿方达的刀?”
  张玲珑讪讪一笑,不再接茬。
  那刀太重了,比十个包袱都要重,这一路下来都快将他累成驼背了,再加上冰天雪地的,走路都难,抱着刀必然摔倒。
  他着实不敢强撑了。
  反观辰让,拎刀只用一只手,就像拿起一片树叶那么简单。
  辰让看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张玲珑的这些小心思,如今的辰让竟能轻而易举地猜到。
  无论是张玲珑先前非要执着帮拿所有的东西,还是现在躲懒却紧握她的手。
  她道:“丞相说,孤一字,寓意孤家寡人,如今孤虽落魄,但有你陪着,心中已然欣慰,并无此感。”
  “真的吗?”
  这是张玲珑第一次受夸,也是第一次听到辰让说真心话,蓦然觉得欣喜,登时来了力气,一边走一边伸手道,“皇上,我帮你拿刀!”
  辰让摇头,继续说道:“所以,你无需做任何事,只要还在我的身边,那我……便永远不是孤家寡人。”
  伴着踩雪的咯吱声,张玲珑明白了,却又好像没明白。
  只要他陪着皇上,便可以了吗?
  是因为,他什么用处也没有,所以皇上懒得用他吗?
  张玲珑眨了眨睫毛上落的雪,蓦然想到什么,伸手接了一大朵的雪,示意道:“皇上,雪。”
  辰让看了一眼。
  “知道。”
  张玲珑将手中的雪一吹,又道:“没想到雪下得这样大,我爹说小雪怡情、大雪成灾,若是一直下雪,人在外面都要冻死了。”
  辰让:“你不是说,可以藏在雪底过冬?”
  “那是小野物……人可不行。”张玲珑踢了踢脚下厚重的雪,有些无力道,“但也没想到,大雪可真讨人厌。”
  亏得他先前那样期待看雪。
  现在好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要在雪地里走啊走……走啊走……走得眼皮都要打架了。
  张玲珑的脸色越来越红,走着走着便“扑通”一声掉进了雪窝。
  辰让只觉手一空,再回头,哪里还有人影?
  唯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张玲珑!”
  辰让叫了一声,可并没有人回应。
  顺着大洞摸下去,辰让才发现这里像是一条密道,内里弯弯曲曲的,好像齐曲县的那个荒山,只是这里的内壁没有水珠,而是冻结的水。
  张玲珑就落在不远处,只是他仰面躺着,不知摔到了哪里,双目紧闭。
  在张玲珑的身侧,还有一个诡异的白衣。
  白衣正好在张玲珑的身侧遮挡着,隐约看去——那一团的白,像是什么野物的皮毛。
  思及张玲珑所说的“小野物”,辰让登时警惕起来,一面怕惊了它,惹得它发狂伤了张玲珑,一面又悄然靠近,伺机而动。
  辰让慢慢靠近,终到其后,高高扬掌。
  蓦然,那白衣动了动。
  转头对向辰让,辰让一怔。
  这,竟是一团人?
  只是这人穿着皮毛一样的白袍子,又缩成一团背对着她,在张玲珑的身边一动不动地打量,实在不像个人模样。
  但辰让实在不明白,这荒山野岭的,还是在雪底,怎么会有人?
  他打量张玲珑做什么?
  辰让脑中突地闪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难道……是要吃人?
  一愣之后,辰让依旧准备继续下手。
  白衣本在看她,可未等开口,便要挨打,当即闪身一躲,道:“好凶的女子。”
  辰让没想到他躲得这样快,心中有些打鼓,见张玲珑没受外伤,只得踢了踢他,低声叫道:“张玲珑。”
  可张玲珑正发着热,只哼唧一声便没了动静。
  白衣饶有兴致地看她二人,笑道:“你们是南边来的罢,方才听你们说,没见过雪?”
  辰让眸子一动:这也听到了?
  白衣又指向张玲珑:“他啊,是中了寒气,得用热水泡一泡才好,不然迟早要烧成傻子。凶皇上,你应该问一问我,怎样才能让这个得你真心的张玲珑活下去。”
  “什么?”
  辰让觉得这人的耳朵就像那场铺天盖地的雪,沸沸扬扬且无处不落,既知道了她是皇帝,又知道张玲珑于她不同。
  可偏偏,得知这些消息的白衣公子,面上竟没有半分诧异。
  她轻咳一声,说了这辈子撒的第一个谎,她道:“张玲珑喜欢唱戏,方才我们是在念戏词。”
  白衣一顿,随后笑道:“原来如此。”
  却不知信了没有。
  他指着内里道:“在这寒洞的中心处有一眼温泉,将张玲珑放在那里泡三两个时辰,便能痊愈了。”
  “寒洞?”
  辰让突然想起方达所说的“北方寒洞财宝现”,若这里就是寒洞的话……就算有财宝,许也被白衣拿下了。
  对方轻声一笑,道:“怎么,姑娘听过寒洞?”
  白衣似乎很喜好笑,年轻的面容本就生得干净,笑起来便更好看了,他扬起早就揽镜自照数次所习的嘴角弧度,看向辰让,“姑娘莫非知道寒洞的秘密?”
  “什、什么秘密。”
  辰让打了个磕绊,随后扶起地上的张玲珑,道,“温泉在哪里?”
  白衣也不再追问,只是伸手示意。
  “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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