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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
  一转眼又到了年关,翟天那天晚上查出卿城母亲留下的那本圣经中竟然隐藏着她常去的那间教堂的地形图之后,也陪着她去过好几次,只可惜都没有什么特殊发现,自从卿城在酒井面前介绍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之后,酒井每次谈生意时总要恭喜他们一句,还不止一次地问什么时候有好消息,什么时候能喝喜酒,一来二去的,他这“未婚夫”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活阎王”和浦江商会如今事实上的话事人成了未婚夫妻,这在上海滩可不是一件小事,连姚局长和杜琅都旁敲侧击地问过翟天,翟天的回答当然是模棱两可的,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还因此遭到姚芷君的吐槽:“天哥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和小唐那会儿被你们笑了多久啊,你个大男人,准备成家立业是好事儿啊,怎么还藏着掖着呢,现在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了,还瞒着我们,有意思吗?”
  翟天挑着眉道:“有意思啊,我这不是看你不喜欢卿城,觉得非逼着你叫她一声‘嫂子’实在强人所难吗?”
  姚芷君可不上当:“我什么时候不喜欢卿城了?你少拿我当挡箭牌。”
  沈谅抱着小白在一旁观战,这时候笑眯眯地问:“我插一句嘴——你们二位现在也都是有家属的人了,过两天就是年三十了,不是打算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过年吧?”
  “我肯定得在家里陪老头,”姚芷君摊摊手,“老头现在神经紧张得很,就怕我一个不小心出事儿,晚上都不让我出门了。”
  沈谅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看向翟天,翟天也学着姚芷君的样子摊摊手,“我得陪卿城去浦江商会发红包。”
  沈谅表情悲愤:“你们还真打算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孤苦伶仃地过年?”
  “怎么会?”翟天扬眉道,“不是还有小白陪你吗?”
  沈谅:“……你们这群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可以带小白去我家过年啊,”姚芷君突然露出娇羞的表情来,“要不然老头一直逼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哪儿那么快啊。”
  “哟,这是好事近了的节奏啊,先说好,我可没钱……”
  他们俩拌了几句嘴,翟天看了一眼挂钟,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道:“我得先走了。”
  “啧啧啧,”沈谅这才抽空看了眼他刚换好的衣服,“天哥这么一打扮,还真精神,跟卿城真是男才女貌,十分般配啊。”
  这次难得姚芷君也持相同意见:“嗯,很配,很配。”
  连小白都附和似的“喵”了一声,要不是翟天脸皮厚,都要给他们闹出个大红脸来了,这身衣服是卿城亲自挑的,说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穿着上还是得注意点儿,要不然他才穿不惯这种西服。
  走在街上,翟天心里有些感叹,尽管现在上海已经物价暴涨,社会混乱,生活日趋艰难,但新年里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依然此起彼伏,响彻在大街小巷,他和卿城约好在旗袍店见面,等他到的时候,卿城已经换上了新做的旗袍,外头还套了件青色的大衣,翟天接到她的时候还有些奇怪:“车停在哪儿?”
  “今天年三十,我让司机回去吃团年饭了,”卿城在这漫天的炮仗声里,只能提高音量回答他,“也没几步路,走回去吧。”
  翟天当然没意见,两个人就并肩走着,卿城张开双手做了个拥抱的动作,但只揽回了满怀的烟火气,她被自己这动作给逗乐了,自嘲道:“这整个上海滩,怕是没人够胆子敢娶我了,大年三十居然沦落到跟你一起来轧马路的地步。”
  “怎么就没人敢娶你了?”翟天笑了笑,“我这人没什么别的,就是胆子大。”
  卿城白了他一眼:“你那胆子何止是大。”
  “要不然怎么当你的‘未婚夫’?”翟天淡定地表示,“其实你没必要想太多,现在这时局,你又在这个位置上,普通人你也接触不到,有个我已经很不错了,凑合着过吧。”
  或许是这过年的气氛让人容易想多,也有可能是因为眼下所有战局都停火了,还能暂时维持一个和平的假象,过惯了刀尖上舔血日子的人,竟然也开始向往寻常女儿家的生活了,卿城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这当口跟他聊起这个来,好在他也没太当真,真真假假的几句话带过去,也就没再多提了。
  最后进浦江商会门的那一瞬间,翟天突然拉住了卿城的手,她诧异地回头:“怎么了?”
  “今天是年三十,”翟天说,“难得见你有几分小女儿姿态,我已经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了,给你个拥抱不过分吧?”
  卿城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拒绝,但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她就这样看着翟天朝自己倾下来,然后给了她一个有力的拥抱,她僵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贪恋这怀抱的温暖,搂住了他的腰。
  浦江商会在年三十这天有个习俗,会和话事人汇报一下全年的买卖,有哪些赚了,有哪些还在回本,有哪些收益不错,来年可以继续,但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该汇报的,年前都已经和卿城汇报过了,卿纬虽然身体虚弱,但毕竟还在,卿城就维持住了他表面的威严,在这个走过场的时间,自己回避了一下。
  翟天跟着她一起出来,将沾染了一身烟酒气的外套给脱了,随意搭在胳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平时就这么过年的?”
  “也不是,”卿城想了想,“往年有卿黎在,多少会给我找点儿事干,不至于像今年这么无聊。”
  她提起卿黎的时候,语气仿佛这个人还在,只是不知道又浪到哪里去了,翟天问:“你好像还有点怀念。”
  “打了这么多年擂台,他突然这么不声不响地死了,还是有几分感慨的。”卿城伸了个懒腰,提心他,“外头凉,你还是把外套穿上吧。”
  谁知道翟天直接把那件西装套在了她身上:“酒多喝了几杯,身上暖着呢,倒是你,小姑娘家家的,爱漂亮就不穿衣服,这天冻着了可不是开玩笑。”
  他的衣服上有酒气,也混杂了各类烟草气息,但卿城一句话都没说,还伸手将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紧了紧,好像真的挺冷的样子,翟天没顾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地走过去从身后把她搂在了怀里。
  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柔软了下来。
  “明天记得多穿点。”翟天柔声叮嘱道。
  卿城轻笑了一声,仿佛答了句什么,但很快被铺天盖地的鞭炮声遮盖住,翟天一句都没听清,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暖流涌上来,他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感觉她的腰简直细到能直接给她掐断了,他凑到她耳边问:“我说——你平时就不能多吃点儿?风再大点,怕不怕给你吹跑了?”
  “你不会拉着我吗?”卿城放声大笑起来,“有你在,什么风能把我给刮跑?”
  凑近了才发现,她身上其实也有不轻的酒气,翟天吸了吸鼻子:“看来你酒量还不错。”
  “这么多年生意场上你来我往,这点本事都练不出来,就算卿黎死了,也轮不到我。”卿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有所得就必定有所失,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以后有我在,你不必喝酒。”翟天甩下这句话,抱住她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道,他约莫有些酒劲上头了,凑到卿城耳边去说,“明天去我那儿吃饭吧,老沈头准备了很多菜。”
  “那你也在,我能喝酒吗?”
  “最多三杯,不能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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