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阳道人和顾婉儿先被齐思贤拉了上去,然后是我,最后轮到了最胖的范胖子。
我和齐思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给拽上来,累得我们俩坐在冰桥上喘了半天的气。
而冰桥的尽头,就是一个拱形的门洞,同样结有冰层。
只是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我们几人都是大汗淋漓,倒也驱散了不少的寒意。
范胖子伸长了脖子往门洞里面望,对我们说道:“这苍梧王埋得也太深了吧,还没到头儿?”
其余人都没有说话,可我知道,古代的陵墓,尤其是帝王陵,其机关巧思、个中布局,常常出人意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防止后人盗掘。
齐思贤恨不得踮起脚尖往里看,我知道,他是心急如焚,便说:“咱们可以接着走了,师公,你没问题吧?”
一阳道人到底多大年纪了,我也无法准确说出。但是他轻轻挥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这体力简直比我还好。
我们进去了门洞,走不多远,顾婉儿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
顾婉儿目光注视着前方:“好像有人!”
我们手里的手电全部往前面笔直照射过去,只见道路两旁,依稀站着几个人。
不会吧,难道这里还有木俑?
我们五人站在原地,一时没敢靠近,怔然许久。
我心想,要是再来个魁首什么的,我非得崩溃不可。
一阳道人略加沉吟,缓步往前走去。我们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走到前面不远,我们愕然发现原来这几道模糊的人影,是冻在冰层里的人!
这些人和外面虫卵里的那个女人一样,眼睛嘴巴都被线缝合上了,不同的是,手脚没有被缝上。
但是年代久远,只能依稀辨认出他们穿着的是原始的服饰。
范胖子说道:“这苍梧王心里有多扭曲啊,不管男女老幼,全都把人家的眼睛嘴巴缝上,这不是变态吗?”
一阳道人思索了片刻:“不然,依老道看,这些人是殉葬的奴隶,所以才会遭受这样非人的虐待。”
一想也对,那个时期,还是原始部落之间的征伐,部落中蓄养奴隶也实属正常。
但我还是有一事不解:“师公,即使这些人是奴隶,也不至于将他们的眼睛嘴巴都缝起来吧?”
此时,顾婉儿开口说道:“我想,师公说得对。古代用奴隶殉葬,更像是一种仪式。一九,你想想看,缝合眼睛的目的是什么,把他们嘴巴缝上,又代表着什么?”
“还能有什么目的,让他们看不见,也张不开嘴呗。”说完这句话,我突然间明白了,“哦,你的意思是,只要这样做了,那么这些人就认不出熟人,也无法说出苍梧王葬在了哪里。”
顾婉儿点了点头。
一阳道人也微笑着赞许说:“不愧是顾家的姑娘,冰雪聪明。一九,你就要差一些了。”
我只得干笑两声,看看身后的齐思贤:“可是我不明白,齐大哥的家族又怎么会和苍梧王有联系呢?”
范胖子眼睛一瞪,上下打量着齐思贤,就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半天憋出来了一句:“卧槽,齐大哥,你祖上不会是苍梧王吧?”
我差点儿被他这句话惊一跟头,这胖子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点儿。
一阳道人踌躇片刻,说道:“湘西蛊术起源于苍梧古国,但是流传千载下来,只怕失传了不少。简言之,齐家一门所传习的厌胜之术,起源点就在这里。我想,这也许就是思贤与苍梧王的联系吧。想想你们说的那个正良老头儿,他指点思贤来这儿,也并非无的放矢。或许这个人,真有的两下子也说不定。”
范胖子说道:“您四位都是有本事傍身的,我说句话,说错了你们也别怪我。”
我觉得,范胖子说话虽然不着调,但偶尔也能给人提供一种思路,便让他先说出来。
他说道:“其实这个苍梧王的本事,咱们也没必要高抬他。你看,咱们不是也走了这么远了吗?就拿刚才那个什么蛊坛来说,要是一个人进来,估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乍一听,好像还有些道理。
但我们不置可否,只是决定接着往前走。
幽深寒冷的墓道内,两边是被冰洞的人,这一路走来,目测不下百余人。
虽然知道这是古时的规矩,但心里还是难免感慨——还是生在现代文明社会最安全了。
就连范胖子也摇着大脑袋感慨,说自己还幻想过,要是生在古代怎么着也得当个王公亲贵,最少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书生。可回过头来认真想一想,现代条件这么好,他连个大学都没考上。
真生在万恶的古代社会,十有八九也会变成一个任人宰割的奴隶。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有这觉悟,难得!”
大家这一路上或是为了解闷儿去乏,或是为了排遣被奴隶冻尸盯着的恐惧感,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范胖子插科打诨的口才一流,风趣幽默,逗得我们时常发笑,倒也让大家轻松了不少。
可是走了一会儿之后,我们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深坑。
这坑道足有三丈深,站在坑边往下张望,只见里面插着一些尖锐的木桩。万幸年代久远,这些木桩早已腐朽不堪。
顾婉儿说:“这应该是提前设下的机关了。”
“嗯,可是既然是机关,为什么要堂而皇之地打开呢,不应该很隐蔽吗?”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齐思贤怔然盯着陷阱机关许久,说道:“也可能,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范胖子苦笑:“看吧,我就说了,这地方跟菜市场似的,谁都能来踩一脚。”
一阳道人没在乎我们几人的猜测,而是蹲下了身子细细端详了一番。
他说道:“思贤说得对,的确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急切问道:“那还有办法帮齐大哥吗?”
我生怕从一阳道人的嘴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大家舍生忘死,如果无功而返的话,打击士气是小,让齐思贤徒唤奈何是大。
一阳道人沉默许久,他喃喃说道:“这真是一位高人啊……”
“师公,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