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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她对谁都会心软,唯独不会对他心软。◎
  夏初, 天牢里。
  一束光穿过窗户射在蜷缩在地上的老人。
  昨日他还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公,今日就沦为阶下囚, 老人失去那一身盔甲, 竟然变得孱弱起来。
  “谁能想到镇国公居然勾结乱臣贼子!”一衙役愤恨地说,目光斜斜落在镇国公身上。
  “你别说了,万一是假的呢?”
  “欸, 都这般了,居然还有假?”
  两人小声说着, 同伴眼尖地看见老人动了, 生怕惹出什么事, 拉着他立刻朝别的牢房巡视。
  老人身子往里面移了下,又不动了。
  冰冷的地牢没有衙役说话,又死寂般沉下去。
  这时,老鼠的声音都成为悦耳的声音。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有一黑衣人直挺挺把长刀刺入老人身上,老人挣扎着, 艰难抬头看他,两人对视上, 黑衣人用力,老人痛地狰狞下, 随后失去呼吸,剩下一副冰冷的尸体。
  不出半刻钟,镇国公身亡的消息就秘密传出来。后半夜, 上京城最深处的小院里, 一伙人身穿夜行衣, 动作轻地让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世子, 镇国公已身亡。”
  司桁点头,收起画师传来的画像。
  上京跟陇西距离插着十万八千里,每次都画师传过来的画像都已经是祝温卿三日前发生的事情。
  不满!
  很不满!
  他必须知道卿卿每时每刻在干什么,不然,心里就缺少一部分。
  司巳说完有一阵,见司桁没有回复,又道:“世子,我们的人跟着那杀手,发现他进了五皇子府邸。”
  五皇子过于猖狂,天子还在位,他居然做出谋害朝中大朝这种事!
  “世子,我们现在要举报吗?”司巳顿了顿,继续道,“现在需要杀进五皇子府吗?”
  司桁抬头,眼神凉凉看了眼他,未语,转身往屋内走。
  屋内大**,躺着一老人,仔细看,那老人的容貌跟死去的镇国公一模一样。
  “你来了。”镇国公喝完汤药,呼吸略有不顺畅,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司桁接过镇国公的杯碗,道:“天牢里的镇国公已经死了。”
  “在将来的很长时间里,镇国公都是已死的身份。”
  镇国公本人叹一口气,要不是司桁救他,或许他真的死了。
  天牢里的人是司桁早早换进去的死囚,只不过带了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过天牢。
  很久之后,镇国公说:“老夫没事,只是卿卿这丫头.......”
  话一出,两个大男人都沉默。
  司桁还在想着如何周全的方法,镇国公率先一步道:“要以大局为重,老夫的死会牵动许多小人,这时候是太子稳住朝堂最好的时机,卿卿不能知道,卿卿知道会连累到她安全。”
  司桁心一顿,他望向眼前的老人,老人目光炯炯有神。
  “晚辈明白了。“司桁恭敬应着,并道,“我会保护好卿卿的。”
  男人声音笃定,镇国公不由多看了几眼司桁。
  司桁任凭镇国公打量他,镇国公目光鹰利地落在司桁的袖口处,那里面有祝温卿的画像。
  司桁这般喜欢卿卿,也不知是不是好。
  但是镇国公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司桁的爱可以护住祝温卿,这目前对他来说就够了。
  祝温卿并不知情,在她与司桁重逢的前一个月,司桁就找到了她,但朝廷的诡谲阴波让他抽不身来,他不得已派画师过去,画下祝温卿的日常,一方面他知道她的动态,知道她是否安全,另一方面缓解他心中的思念。
  之后,司桁来到陇西,如愿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即使那姑娘在新婚夜上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对于他来说,他享受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与祝温卿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足够回忆一辈子。
  但他太贪心了,他还想要跟多,他想要卿卿全部身心都是他。
  朝局动**,司桁不放心任何人守着祝温卿,唯独他自己人放心,于是他利用冬眠、秋蝉、宁青等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她。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乖乖听话,待在他亲手为她铸造的桃花源里。
  她对谁都心软,唯独不会对他心软。
  司桁从未抱怨什么,直到最后,他也想了,像他这样杀过那么多人,踩着人骨爬上来的恶煞,有什么好值得卿卿喜欢的。
  卿卿啊,一直喜欢都是温润如玉的那种小郎君。
  他还是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所以,南关城一直在打战,是司桁守着。”镇国公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祝温卿脑袋晕眩了下,只觉得他们口中的打打杀杀距离她好远。
  她被司桁圈养在这院子里,每日里看书、练字、养鱼、逗鸟,过的安逸自在,不知有人在流离失所、颠沛逃亡。
  “卿卿,你不要怪他,一切是外祖父的主意。”
  祝温卿猛然察觉到司桁眼底的欲言又止,只是那些瞬间太短,短到她根本来不及深想,就消失不见“”
  “今日团圆夜,我们都来陪卿卿过,开心吗?”镇国公换上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说,“过了今夜的团圆夜,外祖父再也不会跟阿卿分开。”
  祝温卿心中是喜悦的,可心中总觉得缺少什么。
  时隔半年,她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那为什么她开心不起来。
  她的心无限的偏向司桁,回想起司桁胸口上的伤。
  眼睛一下放大。
  她终于知道,为何司桁胸口上有那么多伤痕。
  是战场上他受的伤,只是半年而已,司桁就受了这么多伤。
  司桁全身都硬,尤其是嘴,他就是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一次疼。
  可是受这么多伤,怎么会不疼呢?
  祝温卿心像被针扎。
  她突然很想见司桁。
  她理解司桁的难处,也想朝司桁道歉,那些时日里她也任性过头。
  “外祖父,我能去找司桁吗?”
  镇国公脸色暗下来,祝温卿眉头紧皱,心里七上八下。
  外祖父为何露出这等神色!
  “外祖父?”祝温卿轻轻叫一声。
  镇国公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暗卫。
  祝温卿顺着镇国公视线看过去,震惊司巳为何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司巳一向都是跟着司桁!
  “司桁守住南关城,现在要收回剩下的三座城池。”
  剩下的分别是北临城、西海关、东阶城,东西二城已经夺回,现在只剩下北临城。
  可北临城.......
  司桁现在剩下的人手太少,上京的士兵还未派过来,他怕是九死一生了。
  祝温卿当下对镇国公的话了然。
  她在边境待过两年,对边境的地势十分熟悉,北临城易守难攻,当初若不是北临城的城守弃城而逃,怕也不会十日被攻城。
  夺下北临城,太子顺利登基,五皇子勾结敌寇罪名坐实,整个朝又恢复往日的安康。
  只是,司桁怕是回不来了。
  “那现在是何意?”祝温卿颤抖地问。
  “阿卿,司桁夺回来了,但是整个军队........”
  言外之意,整个局势安稳下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安全,她可以出去看看。
  不会!
  司桁怎么会死!
  祝温卿慌张着,但一慌张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清晰起来。
  “除夕那日.......”祝温卿问。
  “那日是开始夺回三座城池的前一日。”
  司桁身为将领,扛着的压力是普通士兵的千倍万倍,那时的他已经好几宿没有睡一个完整的觉来。
  也是决定发起进攻的前一日,他赶回来陪着她守岁。
  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是又很不甘心,他还没有让卿卿彻底喜欢上他,没有与卿卿融为一体,没有与卿卿生儿育女。
  明明他有很多事情没做,除夕那夜,他却只提了想让卿卿陪他睡的要求。
  他只是让抱着她,想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她。
  那夜的司桁是真累,但也是真的开心。
  那夜他对她吻的疯狂,吻的热烈,吻的温柔又缠绵。
  男人藏着那么多心思,她竟一处都未察觉到。
  铺天盖地的爱意将她包裹地密不透风,祝温卿心里萌发出要去见司桁的念头。
  “你带我去找阿桁好不好?”祝温卿转身求司巳。
  司巳只道:“我是世子派来保护夫人的。”
  虽然宁青已经回来了,但司桁还是把他最信任的人留给她。
  “我命令你带我去找你家世子!”祝温卿下着命令。
  司巳看祝温卿的眼神不一样了。
  祝温卿朝镇国公他们一行人行礼,辞别后,骑上马跟着司巳出发。
  北临城方圆十丈内,到处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鲜红的血液,染红整个大地。
  将士们胸口插着箭,死不瞑目望着城池方向。
  用尸体堆起来的高山上,站着拿着大肃朝旗帜的男人。
  男人目光火热,望着即将升起的太阳。
  北临城夺回来了!
  将近一年的战争终于结束。
  百姓不用再受流离失所看着亲人死去的痛。
  他的卿卿也会是安然无恙。
  当第一抹晨曦照在司桁身上,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抽走般,直接单膝跪在尸体堆上。
  他们都说他拼命是为了保卫祖国山河,可是只有他知道,他不是。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希望祝温卿所在的地方能无恙。
  他的姑娘走到那里都能踩着水、踏着山,露出无忧的笑容。
  人为什么就是贪心!他还是不死心,明明做好准备赴死,但还想活着,活着去祝温卿身边。
  他经历十日的奋战,眼皮止不住合住。
  他不想合,一旦合住他怕再也睁不开。
  他努力与自身的疲倦抗争,努力往下爬。
  他想爬也要爬回祝温卿的身边。
  但身体的力气渐渐流失。
  他膝盖每挪动一寸,都万分艰难。
  就这样死去了吗?
  好不死心。
  闭眼前,远方的天际中,出现着急的声音。
  “司桁!”
  是卿卿的声音!
  怎么会是卿卿的声音。
  昨夜团圆夜卿卿应该过的很开心,应该不会想起他。
  终于,司桁控制不住闭上眼,他的世界陷入黑暗之中,身体被冰冷包裹住。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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